第五章 不简单

次日，颜非起了个大早，大姑娘刚开始吃早饭，他已经从房内走出来了。

“颜先生，起得真早。”大姑娘感叹了一句，“不过我托的人还没来，其他人也还没起来，不放先吃个早饭？”

颜非从善如流地坐下：“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比你早一些呢，但来时可比你狼狈些，我昨天打听过了，据说是从死人洞那边出来的。”

“死人洞？”

“是啊，前边河上有这个洞呢……你可千万别因为好奇过去啊，可不是人人都有那好运气。”

颜非的点头，没出声。正欲再问几句，又有一个人呢走出来了。

是先前那个安静的年轻人。

刘海有些过长，打扮非常轻便简单，最让颜非意外的，是他不同寻常的两根手指。

先前不过对视一眼，此刻看去才更加明显。那双黑色的眼睛中全是淡然，仿佛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可这点淡然中有多了些澄澈，像是……

刚接触社会的小毛孩。

颜非微微眯起眼睛，带着点探究的意味，朝对方点点头。

那人一愣，随即也点头。

那副样貌沉着下来，反倒跟张日山有些相像了。说起张日山，虽说年纪很大，但面上并不显。恰恰相反，一双如流光般的双眸，五官偏柔和，可多看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内敛的锋芒。

此刻，这种锋芒也出现在面前的年轻人眼中，颜非难得多了些好奇。

“你好，我是颜非。”他看向那人，并且介绍了自己。

这么一句话似乎有些无厘头，年轻人却没什么犹豫：“张起灵。”

张起灵忘了很多事情，但不该忘的不曾忘记。虽说记不得眼前人，但潜意识叫嚣着，这人不简单。

恰逢此刻吴三省走出，颜非这才收了目光，转头看向来者。

潘子跟在吴三省身后，不过几秒也走了出来。这下子才算正式见面了。

似乎要回去叫什么人，潘子囫囵了几口早餐又进去了。这下子吴三省才笑眯眯地看着年轻人：“你好。”

颜非也很给面子地回应了一句：“你好。”

话茬子算是打开了，吴三省一看这是个愿意沟通的，心里也捣鼓起一些坏水来：“我是吴三省，先生怎么称呼？”

“先生这称呼担不得，叫我颜非就好。”

吴三省一顿，忽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即便如此，吴三省依然很客气：“颜先生，听说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行动。”

颜非笑起来：“是，打算来这边考察考察历史。”

吴三省的笑容差点挂不住，话虽这么说，这偏院小山村能有什么历史，就算前些年坍塌出来的文物也全都进了博物馆，也该去镇上的博物馆才对，谁来山上考察历史的？

相对而言，张起灵就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低头喝粥。

“考察历史？莫非颜先生是考古学的？”

“不，只是来找点东西。”

只是来找找记忆的线索。这话颜非当然不会说。

可在吴三省耳朵里，便全然变了味道。来找东西，考古，可不就是在地底下找东西？这人八成是来倒斗的！

看来面前这位，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啊。

几句下来，潘子出来了，拉扯着昨天见过的另外两个人。据吴三省介绍，一个是他的侄子吴邪，一个是朋友大奎。

大奎与潘子都是比较健壮的，吴邪却全然不同。

不像个出来游历的，倒像是个来考察的实习生。一头短发，比寸头长一些，微微下垂。

颜非喜欢先看人的眼睛，吴邪的总泛着些水光，乍一看还有点像狗狗。可这么一双眼睛，是极为干净的，让人一看了就想毫无防备地信任他。

虽说刚开始看见他们，觉得有些不简单。但见过张起灵和吴邪的眼睛，又觉得并非如此。

说不定是来旅游，体验乡村生活的。

忘记一切，突然变得不太灵光的颜非这么天真地想着。

――

吴三省：事后证明我当时想太多了。

颜非：事后证明我当时想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