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往事

司命带着昊辰直接瞬移到了封印定坤所在，看着原本定坤所在的石头上斑驳的裂缝和周围的碎石，昊辰轻轻蹙了蹙眉。

兜兜转转，竟又让你找到了定坤，终究避不开吗？

“想当初，小战神还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没想到啊……”

司命的话传入他耳中，他好似想起了当初她还在天界的时候。

想起她刚醒时那丝毫不带感情的空洞眸子，懵懂又冷漠。丝毫不惧他身上神威，直直盯着他眼睛问他：

“你是谁？”

“我乃柏霖帝君。”

“那我又是谁？”

“你是我的战神，是我救了你。我赐你以生，你此生都将为我，为天界而战。”

想起她不负他所望，一次次战胜归来，成了当之无愧的战神，与他并肩。

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人一袭在天界格格不入的深色衣袍，长身立在白玉亭前，在天魔两界关系紧张之时仍然放荡不羁的出入天界，与他开怀畅饮。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们以前分明是志趣相投的知己，他最是了解那人的性情不过，又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呢？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又是怎么狠心对自己的挚友下手的？

昊辰突然觉得额角隐隐作痛，且越来越剧烈，一抽一抽的疼。导致腾蛇突然出现时他都没反应过来，幸好司命机敏，在察觉有人来时就施了法将二人的身形隐藏起来。

腾蛇没有发现他们，只是看着定坤原先所见不住跳脚，十分扼腕自己还是来迟一步，还大言不惭的要和战神打一架。

要是以往昊辰听见腾蛇这么说，定要好好教训一通，再关他个几百年禁闭。然而他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他想起战神归来，向他禀命战况时的情景。

“修罗族灭，妖魔界其余妖物尽皆斩杀，只余一些法力低微的小妖，不足为虑。”

他听着战神毫无波澜的说出这样一席话，妖魔界千万条性命在她嘴里轻飘飘的。

他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最可怕的是，他这千年来都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他明明对妖没有偏见，又怎么会如此赶尽杀绝？

天道之下，皆为子民，众生平……

突然，昊辰脑子里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袭来。

昊辰一贯是喜行不怒于色的，就算再疼，他也只是微微蹙眉而已。可现在这疼痛比之刚才要剧烈数倍，他再也支撑不住，痛苦的按住头，身形不稳。

司命一直站在昊辰身后，正绕有兴致的看着刚才还嚣张的腾蛇被突然出现的青龙神君掐住命运的后脖颈，顿时只能在青龙手里缩手缩脚的扑腾，色令内荏的威胁。最后在不甘心的嚷嚷中被青龙神君拎回天界。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正打算和帝君好好感慨一下，正好看到帝君身形一晃，司命赶紧过去扶住帝君，这才发现帝君的不妥当。他脸色苍白，眉头紧蹙，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痛苦。

“帝君您这是怎么了！”司命大惊失色。

昊辰睁开眼睛，眼底有一丝红光极速掠过，又很快恢复。他拂开司命的手，站稳身形，松开眉头，脸色重新恢复红润。

“无碍。”昊辰淡淡道，他还是如往常一般缥缈如谪仙，衣衫半点不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可是您刚才，”司命不太放心，“要不要小仙回天界找个医官哦不，找小阳峰的楚长老为您看看？”司命及时想起帝君的身份不宜被天界的人知晓，转了话头。但他心里并不觉得人界的修仙者能比天界的医官厉害。

昊辰只淡淡看了司命一眼，司命立马恭敬垂首，再不敢多言。

见司命安分下来，昊辰转眼看着定坤原本所在，眼里是近乎偏执的坚定。

我说过，只要想做，就一定做的到。不管生出什么变数，我也定将她重归天界，归我掌控。

还有师妹……

昊辰眼前浮现南砚笑颜如花的脸。

天界

这是一座巍峨的、高的见不到顶的山峦。鸟雀齐飞、仙鹤齐鸣、仙泽浓郁。是在天界中也算的上顶尖的洞天福地。

一人盘腿坐在山巅之上，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好似已经坐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雕像倏然睁开眼睛，眼神下落，不知看向何处。片刻之后，他不知看见了什么，又闭上了眼睛，重新变成一座雕像。

只有缥缈的一句话在山巅回响，几不可闻。

“柏麟，没想到你竟察觉出了不对。不过那又如何？你挣脱不开的。”

……

“司凤！”

南砚他们刚从深谷里出来没一会，陆嫣然就跑了过来。她这几天根据与禹司凤的契约一路找到了这边，一直在附近徘徊，刚才这里乌云滚滚，雷电交加，天气十分异常。陆嫣然早就被吸引过来，但又不敢靠的太近。

这不，禹司凤一出现，她就发现了。

禹司凤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陆嫣然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他这几天她的担忧。可这些话在看到禹司凤的脸后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司凤，你的面具？”陆嫣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前他们还为了摘这个面具处心积虑，可她才和司凤分开几天？

陆嫣然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璇玑身上，不知道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就不聪明的臭丫头领悟到了什么是喜欢。

“机缘巧合下摘的。”禹司凤不想让璇玑知道这面具的含义，只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见陆嫣然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禹司凤率先开口，“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行人很快到了高氏山山脚下，禹司凤对璇玑说：“璇玑，你去探探周围有没有妖气，我们等会就御剑去浮玉岛。”

璇玑看不出来，他这明显是随便找的借口想支开璇玑说什么话，却没有让南砚一起，南砚也就没动，只是嘱咐璇玑小心。

“司凤，我面具已经损毁，事关离泽宫宫规，我需立刻回去受罚，怕是不能相随了。”若玉开口辞行。

“你们离泽宫的宫规也太没人情味了，你不会也像司凤一样再戴面具吧？”看着这张俊俏的脸，要是以后见不到了，那多可惜。

南砚并不觉得若玉会被带上情人咒面具，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禹司凤的面具是在秘境里掉的，只有璇玑和她知道。而这个情人咒面具明显就是针对动了情的弟子，若玉又没有动情，应该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惩罚吧？

只能说南砚还是对离泽宫宫规的苛刻了解的不够深。

“我也不知，”若玉诚实的摇摇头，“一切等宫主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