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下山历练

碧海苍灵

自上次发现南砚失踪，已经过去四日了。

这四日，不论是东华，折颜还是墨渊都在四处寻找南砚，三个人把四海八荒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南砚的下落。

而曼纱也时时注意着凡界，却也没有感觉到丝毫南砚的气息。

四个人遍寻无果，又聚集在碧海苍灵。

东华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罕有的颓废，一头光滑的银发似乎也失去了光泽，看上去暮气沉沉。

折颜看着这样的东华，眼底划过担忧，这样的东华让他想到了当年南砚重伤陷入沉睡时，东华也是这个样子。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惨烈，多少生灵在那场浩劫中丧生，他实在不愿回想。

南砚与东华的安危干系着四海八荒，如今南砚下落不明，若东华再出什么事，四海八荒怕是又要重蹈当年的覆辙。

“你与南砚同根同源，不若算上一卦。”折颜提出建议。

东华闻言微阖上眼，眉头渐渐锁起。

折颜和墨渊对视一眼，屏息以待。

半晌，东华才睁开眼睛。

“如何？”墨渊迫不及待的问。

“阿砚已不在此界了，具体在哪我也不知，暂时安全。”东华眉头并未因南砚安全而松开。

“不在此界？莫不是在异界？”折颜讶然。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自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千世界。各个世界按照自己的规则运行，互不干扰，互不交集。

南砚怎么就到了异界呢？

东华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微微点头。

“这可难办了。”墨渊喃喃，转而看向曼纱，“你乃南砚心头血所化，与她的联系是最深不过的，能否感应到她的位置。”

曼纱无奈摇头，脸色微白。

虽然知道南砚暂时安全，但几人却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异界是何等模样他们丝毫不知，南砚会遇到什么也是未知。

现在是安全了，可接下来呢？

未知，总是最可怕的。

气氛几乎凝滞，折颜开口打破沉寂的氛围：“以南砚的能耐，不论再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

曼纱点头，她家帝君的能耐自不必说，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忧啊。

东华突然站起身，“我去一趟三十三重天。”

“你要去问天道？”折颜三人也站起来。

“天道肯定知道南砚在哪。”

“可是它会告诉你吗？”墨渊眼底充满疑虑，“南砚生死未卜，它怎么可能告诉你让你也去冒险呢？”

东华一旦知道南砚的下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会去找她。异界之行，危险重重。天道怎么可能会让东华去冒险？

“它会答应的，”东华眼底有疯狂的神色闪过，“除非它想让四海八荒再经历一次当年的浩劫。”

东华说完就不见了踪影，折颜暗叹一声，拉住了想追过去的墨渊，“东华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我们只安心守好四海八荒就够了。”

墨渊停下来，与其让东华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还不如让他冒险一试。

东华待在这里，只会胡思乱想，要是重蹈当年的覆辙，走火入魔，四海八荒怕是又要迎来一场灾难。

让东华去冒险，凭着东华与南砚的能耐，未必不能平安归来。

天道是最会计算利弊的，它一定会告诉东华。

折颜和墨渊都清楚这一点。

折颜拍拍墨渊的肩膀，“你还是快回昆仑虚吧，小五这肚子大了几十年了，随时有可能生产。小五性子散漫，这又是第一胎，还是得有你看着才行。”

墨渊点头，也消失在原地。

折颜看向曼纱，“南砚是在凡界失踪的，你随时盯着凡界的动向，有什么不对就来十里桃林找我。”

“多谢折颜上神。”

东华此去，并不是一时冲动。

如今魔族隐退，翼族仅存的皇族不过妇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夜华早在从无妄海醒来后就飞升上神，如今继任天君之位。四海八荒有墨渊和夜华这两个父神嫡子坐镇，暂时出不了事。

而南砚与东华的安危干系着四海八荒的安危，天道在知道无法阻止东华去冒险的情况下，为了不让两个人都折进去，只能全力帮助东华。

＊＊＊

南砚四人收拾好行囊下山历练，褚磊，楚影红还有昊辰都过来送行。

“璇玑，之前给你的传音符，你知道下山后要做什么了吗？”昊辰问。

“要做什么啊？”璇玑疑惑的问。

“昊辰师兄这是要你给他写信呢！”玲珑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四年来璇玑修为是涨了不少，但这人情事故方面还是一窍不通。

“昊辰师兄，我们下山历练本来就很忙了，璇玑没心没肺的肯定会嫌麻烦，或者根本就想不起来。”

听了玲珑的话，璇玑依旧笑的没心没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不，她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

昊辰也知道璇玑的性子，所以早就交代了南砚。

南砚见他看过来，保证道：“昊辰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每日发生的事情都传信给师兄的，也会督促璇玑写修炼心得，每日所感的。”

昊辰点头，南砚他还是很放心的，虽然性子跳脱，但吩咐的事情都能办好。

昊辰担心两个师妹被山下的红尘世故动摇了心神，私心里是不希望两个人下山的。他觉得两个人最好能一辈子留在旭阳峰，但下山历练是少阳历代的规矩，他也只能让南砚二人时时汇报情况，能随时掌握和把控。

看着璇玑一脸不以为意，昊辰郑重说道：“一定要记得写，你本性纯善，又六识未开。外面人情复杂，人心难测。让你出山门历练我原本是不放心的，只不过师门规矩改不得。”

“历练琐事有南砚来写，但你也要记得梳理心得，一一告知与我，一来方便你自查自省，二来师兄也可以知道你的梳理成果，明白吗？”

“嗯，璇玑谨遵昊辰师兄之命。”璇玑一本正经的给昊辰行礼。

“要小心。”昊辰嘴角微微一勾。

果然只有璇玑是真正被昊辰师兄放在心上的人，同样是师妹，对璇玑就这么殷殷叮嘱，放心不下。

昊辰要是知道南砚的心思，一定会大呼冤枉。他之所以百般叮嘱璇玑，自然是知道璇玑的性子没心没肺，什么事情都容易忘在脑后。而南砚却让人省心多了，她总是最会把握分寸的。

而且，昊辰在知道南砚要下山历练后就偷偷在当初送给南砚的白玉簪上施了秘术，只要南砚有生命危险，他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你们两个要记住，此次下山历练，倘若遇到危险，一定要量力而为，切不可鲁莽。”

这四个人中玲珑性子跳脱，璇玑懵懵懂懂，南砚实力强大，钟敏言这些年性子稳了些（对玲珑除外）。所以褚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这一双女儿，免不了殷切叮嘱。

“璇玑，你要多听你六师兄的话。”

“嗯。”

“玲珑，你也要管束好自己的性子。”

玲珑一颗心早就飞到山下去了，这几天一直听着褚磊的唠叨，不耐烦的说：“知道啦爹！”

“你们从未曾下山，你爹爹是心里担忧。他说的话可一定要好好记在心里。” 楚影红叮嘱。

“好好好，我记住了。那我先走啦！”玲珑说完，一溜烟就下了台阶。

“这孩子。”楚影红无奈摇头。

“爹爹，影红姑姑，昊辰师兄，你们放心吧，我们都知道的。”

“师父，影红师叔，你们放心，弟子一定会看顾好师妹的。”钟敏言郑重承诺。

“昊辰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璇玑的。”南砚说完，拉着璇玑也一溜烟没影了。

昊辰咽下口中未出口的话，他其实想对她说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