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梦境

南砚又做梦了，梦里她和紫衣银发的人站在树下，那人的脸上依然笼罩着一层白雾，看不清楚。树上爬满了一串串紫色的，形似风铃的花。

那人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来递给南砚，“女娲娘娘不是把悯生剑给你用了吗，你把这个挂在剑上。”

南砚接过来一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东西看着像剑穂，但上面的流苏却是一串串紫色的风铃的形状，通体呈浅浅的紫色。

好看是好看，南砚也很喜欢，“可这哪里看着像剑穂了嘛？”

“反正你也不常拿出来用，多是当发簪簪在头上，有了这个以后，簪在发间就成了步摇，一步一摇，肯定好看。”

从梦中醒来，南砚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一摸步摇，却摸了个空。

南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头发已经散开，南砚四处看看，在枕头边发现了步摇。

南砚拿起步摇细细的看着，越看越觉得像一把缩小版的剑。尤其是那流苏，分明和梦里那人送她的剑穂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而已。

南砚到现在还没有飞行法宝，不是觉得师长们送的不好，也不是炼不出来，她只是有种直觉，她的命剑早晚有一天会出现的。

难道就是这只步摇？南砚再次试图召唤命剑，步摇没有半点反应。

或许是时机未到吧。南砚没有气馁，她把发髻盘好用步摇固定住。

回忆起梦中的情景，南砚想到了那一树的花，步摇上的流苏刻的应该就是这种花。

南砚脑中突然出现一段文字：佛铃花，九重天之圣花，形如玉铃飘摇，常盈轻雪之辉，极恶妖邪气，非清圣之所不能生。碧海苍灵和太晨宫中多植此花，较诸天为盛。

所以，这花的名字就是佛铃？真好听。

以前她的梦里都是那个人叫她阿砚的场景，现在却发生了变化，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和梦里的“她”关系很不一般。

这样都是她失去的记忆吗？可是不对啊！她刚醒来时就是五六岁的模样，这些年一点一点长大成了如今的样子，如果这些都是她曾经的记忆，梦里的她不应该是五六岁之前的样子吗？

她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九重天又是什么地方？对佛铃花的描述一看也不是凡间之物，旭阳峰的藏书她不说全都看过，但也通读了大半，从未看到有关佛铃花的记载。

这些疑问在南砚脑中纠缠，最后都化成一个问题：她到底是谁？

南砚摇摇头，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也不知道璇玑现在怎么样了，她私自闯入少阳秘境，也不知掌门师叔要怎么罚她。

虽然她说了不关璇玑的事，可璇玑那傻丫头，都不知道撒谎，没有她在旁边拦着，肯定老老实实把事情全交代了。

南砚打开门想要出去，刚好和正想推门进来的昊辰打了个照面。

饶是在天界见惯了美人，心如磐石的柏麟帝君，看见南砚也不由得楞了一下。

先前他心系秘境，根本无暇注意这位师妹的样貌，现在才发现，这位师妹的容貌堪称绝色。

肌肤如白玉般光滑白皙，眉目精致，眼眸明亮如星辰，干净的不染世俗间的尘埃，睫毛纤长浓密，如蒲扇般轻轻颤动。

最常见的弟子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不同寻常，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她的长发被吹起，衣袂翻飞，加上她堪称淡漠的神情，仿佛不似凡间中人，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昊辰的一颗心跟着提起，直到南砚冲他一笑，那笑容灿若春华，明艳不可方物，朝着他走过来，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晃动，似有风铃声传来。她一下就回到了人间，昊辰的一颗心也落回到实处。

“这位师兄，有什么事吗？”南砚朝他行礼。

昊辰的晃神不过一瞬，他温文一笑，“师妹你受伤了，我来给你送药。”

“那就多谢师兄啦。”南砚对长的好看的人一向态度很好，她让开路，引着昊辰进去。

昊辰把手里端着的汤碗放下，见南砚一直叫他师兄，料想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说道：“我叫昊辰，是十年前和你一同拜在师父门下，不过这些年都在闭关，师妹还没见过我。”

“原来是昊辰师兄，昨天师父就跟我说过昊辰师兄今日出关，我就先恭喜师兄啦！”

昊辰见她活蹦乱跳的，完全没有伤者的样子，把药往她那边推了推，“快把药喝了吧，师父很担心你，喝完了药就去拜见师父，也让他安心。”

“知道了。”南砚一拿起碗，就闻到了一股苦味，她皱皱眉头，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喝个干净。

昊辰见她苦着脸，忍不住露出浅笑，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

南砚看的眼睛放光，没想到昊辰师兄笑起来竟然有梨涡，这也太可爱了吧！她只顾欣赏美男，一时连嘴里的苦都忘了。

她忘了，昊辰可没忘，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放着满满一袋蜜饯。他把荷包递给南砚，“要是觉得苦，就含着。”

“谢谢昊辰师兄。”昊辰一提，她顿时觉得嘴里的苦味又回来了，赶紧掏出一颗含在嘴里。

昊辰淡淡一笑，这是师父特地嘱咐他的，说是这个小师妹特别怕苦。

“走吧，去拜见师父。”

昊辰走在前面，南砚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听师父说，当年是师兄把我带上山的，师兄能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吗？”

昊辰早听师父说过，这个小师妹不记得以前的事，来问他估计也是想知道能不能从他这里找到什么线索吧。

可惜昊辰也给不了她答案。

当初他为了渡战神回归，不惜跳下落仙台，忍受削肉剔骨之痛变成凡身，过程实在痛苦，他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过来，已经在少阳山下了，当时南砚就在他不远处昏迷，他不忍把这么个小孩留在荒郊野外，看她颇有天资，便把她带上了。

当时她身无长物，衣服破破烂烂，只有头上的一根步摇还算看的过去。

他当时气海破损，立刻闭关重修气海，十年不见，当初的小姑娘也长大了，还很出色。

毕竟是他带上来的，昊辰还是颇有些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