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芥蒂

半晌，还是盛紘先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道，“这……我家墨兰怎么配得上……”

“盛大人，在下空有个王爷之子的头衔，实际上既无母家庇佑，也无父亲偏宠，若是能娶得盛四姑娘这般容貌秀美，性情温和又出身清流人家的姑娘，倒是在下高攀。”赵策凡截道。

盛紘听他如此说，虽然不好喜形于色，却隐隐露出笑意。

大娘子的脸色却不大好看，看着这孩子身家相貌都不错，还以为会成自己如儿的夫郎，没想到他居然看上的……

“我家四丫头确实是个好的，只不过……我也直说了吧，四丫头不过是庶出的，若嫁到你们王府去，只怕少不了人嚼舌根，我家四丫头也是娇养大的，只怕受不了这委屈。”大娘子想寻个由头把墨兰这事推了。

盛紘不高兴的看了大娘子一眼，当着外人，说什么嫡庶。

赵策凡点点头，“大娘子爱女心切，在下明白，王府的确人多口杂，在下打算着，若能娶令爱为妻，今后会求得荫官，分府别住，便能远离是非纷扰。”

分府……看来这赵策凡日后是借不到沂王什么光了，大娘子心想，可是只有他小夫妻二人独住，墨兰也不用伺候公婆，还真是逍遥似神仙啊。

盛紘却轻轻皱起了眉头，说的好听，如果分不得家呢？

就算真依他所说分了家出去，他也照样是沂王子，如今朝局波谲云诡，虽说立储之争的焦点在邕王和兖王身上，可官家还没下旨，那就是随时都有变数。

这纷争，岂是他想避，就能避开的？

盛紘笑笑：“赵公子，你对小女的心意我明白了，不过婚姻是大事，我们还是得多思虑一番。”

“盛大人说的是，那我便等着盛大人的信儿。”赵策凡看得出盛紘未必乐意，却也不能步步紧逼。

“这礼物……太多了，还请赵公子拿回去。”盛紘指了指那一院子的东西。

“既入了盛家的院，就是盛家的东西，自没有什么拿进拿出的道理。”赵策凡躬身一拜，“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过是晚辈一点粗浅心意，还望大人不要推拒。”

既如此，盛紘也不好再拒绝，只笑着送了赵策凡出去。

待人走了，大娘子随手打开了一个木匣。

竟是满满一匣的珍珠，王府果然财大气粗。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就看上墨兰了？”大娘子扣上箱子疑惑道。

“他不是说了么，沂王十一子。”盛紘轻叹了口气，“他说是在马球场上看上的墨兰……前阵子你不是带他们几个去了金明池畔么，有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大娘子只觉得冤枉，好几个孩子呢，场子上又那么多人，她也要和其他人聊天吃茶，怎么可能每个孩子做什么她都看得见。

她下意识的反驳道：“肯定是四丫头偷偷与人家相会，特意避开……”

“你住口！有你这么编排自家女儿的吗？”盛紘愤愤道，“人家赵公子说了，是他远远的看见墨兰，举止娴雅又关怀兄妹，着人打听了，是我盛家的姑娘，这才上门来提亲，墨兰与他从未有逾矩之处！你……你就是看不得墨兰好。”

盛紘想起大娘子刚刚当着人家面便说墨兰是庶出，话是不错，可她说这话的态度大为可疑。

怎么，庶出姑娘不配给宗室公子为妻，嫡出姑娘才配？她干脆指名道姓说如兰好了呗。

倒不是大娘子非要抹黑墨兰，只是这无缘无故的，突然一个豪门公子上来提亲，又加上早晨那秦悦儿的事，她只能想起从前林噙霜进门的时候。

墨兰与林小娘是亲生母女，真要是做出什么事……她也不奇怪了。

“我怎么就见不得她好……行行行，总之，我是不知情，不如你去问问你那卫恕意卫小娘，墨兰在她身边养着，她还能丝毫不知吗？”大娘子扭过头去。

想到林噙霜就心里发堵，她的女儿自己才不想操那么多心。

盛紘见大娘子一脸不耐烦，看来与她也商量不出什么了。

是啊……先前自己说想把墨兰许配给方海承，恕意说墨兰不一定愿意，莫非那时候她已经对这赵策凡心有所属？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与自己商量呢……盛紘不由心生埋怨。

“也罢，我一会去宁懿阁问问，不过你是墨兰名义上的母亲，是我中开大门迎娶进来的大娘子，也该把墨儿的婚事放在心上才是。”盛紘临走之前还是对大娘子好言好语道。

道理自然是这样，大娘子见盛紘语气温和，也软了声音，“我知道，墨兰要是定了婚事，我自然也会好好准备她的嫁妆的。”

换言之，如今长柏喜事将近，她把更多心力贴在长柏身上，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盛紘点点头，他也听得出来，叫大娘子准备嫁妆可以，叫她费心费力的为墨兰找婆家，算是指望不上了。

唉，大娘子要是肯为墨兰尽心，墨兰怕是已经嫁出去了。

盛紘吩咐人，把东西都先抬到后院去，好好收起来，自己转身去了宁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