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宜修不说话,“三十两也行,表妹怀着身子,想必赏赐多得很,指头缝儿流我点儿就是了。”
宜修笑了笑,“不知表哥可成家了?”
“成什么家,我这人只爱潇酒快活。”他有些不明所以,突然笑道,“表妹,莫非你在这过的不好?从前哥哥有些事做的不对,你要是愿意,咱们……”他竟伸出手来想要拉宜修的手。
“你做什么!”宜修震惊的一甩袖子,他连衣角都没摸到。
宜修哪受过这种羞辱,又惊又怒,看着他的笑只觉得恶心。
自己为人妾室,又是在夫家,这人竟敢如此逾矩,还真是胆大包天。
“表哥身上似有脂粉香味,怎的,躲债也能逛青楼吗?”
男子哈哈一笑,算是默认。
电光火石之间,宜修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倒不怕死。”宜修冷冷道。
“李太白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只要潇洒快活,就算命短点也无妨啊,哈哈哈。”
宜修定了定神,“出来时不知道表哥有这么大的难处,只带了少许银子,这五两银子表哥先拿着。”
“好好好。”他笑呵呵的接过,五两银子也不少了,他本就没打算能在盛家有什么收获,这不就是意外之财吗?
“表哥常年在外,想必认识许多人,我在这家里也不过是个妾,将来若有难处,还需要表哥帮忙呢。”宜修眼神暗藏杀意,还好有这帷帽遮着。
“好说好说。”他自然是无有不应,见钱到手,也就速速告辞了。
“小娘,这样的登徒子我们居然要给他钱?就是把钱扔水里也不能给他啊!”小蝶实在忍不住了气道。
“罢了,你也说了是登徒子,今天主君主母心里不痛快,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就不是几两银子的事了。”宜修摇摇头,她心里还有了个新念头,不过要和老家的妹妹通信后才能确定。
宜修回了自己院子,若霞神色匆匆的走过来扶着宜修,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君离开寿安堂后没有去葳蕤轩,径直回了书房。”
宜修点点头,看来盛紘与老太太已经定下,不会把林噙霜接进来了。
不然盛紘定要到葳蕤轩发难,大吵一架然后借机把林噙霜带回来。
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了,为了生产顺利和孩子的将来,与主君的心结一定要在生产前解开,可这解开的方式绝不能是她对着主君又哭又求的,别说她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就算她能放下身段,主君也只会觉得她心虚,从而做实她心中另有他人。
宜修想定了主意,先回到了屋内给妹妹写信,说自己见过了那位表兄,这些年他在老家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另外如今怀孕记性差,以前他是如何欺负卫家已经记不清了,叫妹妹说清楚些。
“这信很急,叫人快些送去。”宜修递给了小蝶。
隔日宜修到葳蕤轩请安,见大娘子面色红润,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两人闲话了两句,大娘子是藏不住事的,“官人已经下令,明日叫我派人给林噙霜送碗温和的绝育药去。”
“恭喜大娘子了。”宜修坐着微微一躬,“大娘子,明日去的时候,带着我房里的若霞去帮忙吧,也算是我为大娘子尽份心力。”
大娘子想着她肯定也是恨透了林噙霜,想叫贴身的人看着林噙霜如何受苦,一口答应下来。
宜修找出了墨兰五岁生辰时的镯子拿给若霞,“林噙霜一定很想孩子,等她喝下药后,把这个给她做个念想吧,告诉她,墨兰在我这一切都好,叫她放心。”
盛家一行人再去小柳庄时,十分顺利。
管事人早就得了消息,命庄子里的男人们都下地去干活,女人们守在家里,谁也别去瞎打听。
林噙霜撒泼挣扎,可她一个人哪挣扎的过那么多人,生生灌下了一壶绝育药。
她内心荒凉,倒不是因为再也无法生育,而是知道,盛紘已经彻底放弃了带她回盛家的念头,她只能在这个郊外的庄子里做个外室,再也不能守着儿女过着富贵体面的日子了。
要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不如当初听老太太的话,嫁到一户普通人家去做当家主母。
婆子们见完成了任务,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霞留在最后,将镯子放入躺在地上流泪的林噙霜手里。
“这,这是墨儿的手镯!”林噙霜的无神的眼睛忽然有了神采。
她抬头望向若霞,这似乎是宁懿阁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要对我的墨儿做什么!”林噙霜歇斯底里的喊道。
“林小娘别激动,我们小娘说了,这东西留给你做个念想,四姑娘在我们院里,小娘会照顾好她的,请你放心。”若霞特意放慢了最后四个字,听得林噙霜心里一颤。
“不!不!要有什么错都是我的错!卫恕意!你敢折磨我的墨儿!我就是死了也要找你报仇!”林噙霜放声大叫,若霞转身跟上了前面走的婆子们,没有人再理会她。
“不……我不能死……”林噙霜肚子疼的冷汗直冒,“我只是回不了盛家……紘郎还会来看我的……卫恕意要害我的墨儿……我一定要告诉紘郎!”
她落下泪来,也不知是恨的还是痛的,挨了没一会,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