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争吵

“不是妈逼你，我和你爸在这门学术上都颇有研究，你这样的成绩真的很给妈丢脸。”

“妈…”白杳杳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她眼神躲闪的将身后攥紧在手心里的报名表又握紧了几分，可这个举动岂能躲得过一直盯着她的黄思楠。

“身后藏着什么，拿出来！”黄思楠面上虽带笑，可语气却冷了下来，她不顾白杳杳的挣扎，硬是将那团纸夺了过来。

看着黄思楠展开纸张，越看越阴沉下去的脸色，白杳杳顿时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夕。

“好啊，我说你怎么成绩越来越下滑，课余时间看的就是这种东西？”

黄思楠“啪”的一掌将那纸狠狠地摁在课桌上，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眼神凌厉，整个人像是发火的狮子怒不可揭。

“妈，这不是什么影响我学习的东西，而且，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和你还有爸说出我自己的想法，我根本也一点不喜欢服装设计！”

白杳杳不知哪里鼓起来的勇气，抬头直视黄思楠，一字一句说的平缓又诚恳。

“你是我的闺女，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服装设计，你只是觉得画画比设计轻松，所以才想着要偷懒而已”黄思楠铁青着脸，语气斩钉截铁，音量也逐渐加大。

这巨大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在客厅看电视的白父和做家务的王嫂，王嫂担忧的看了白杳杳一眼叹了口气，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转身做家务去了。

“闺女啊，你妈最近工作忙，脾气暴，你快服个软，少和她犟，家和万事兴嘛”白父探了个脑袋进来劝导道。

”白鸿文！”黄思楠牙齿磨的咯咯响，吃人般的瞪了过去，惹火上身的白父马上就焉吧了，双手举过头顶退了出去。

“妈是为了你好，天底下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你要理解我的苦心啊！”

“可是，那是你们自己想的，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真的过的好吗？”白杳杳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黄思楠想要触碰的手。

“你现在翅膀硬了，认为我管不动你了吗？我告诉你，只要你妈我在家一天，你就别想再碰画笔！”

黄思楠仿佛被触碰到了虎须，整个人暴跳如雷，她又气又急的将那张报名表撕了个粉碎，觉得不解气又伸手掰断了书桌笔筒里所有的画笔。

“妈，你干嘛呀！”白杳杳蹲在地上拾那些零散的碎片和断笔，她全身开始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却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哽咽道：

“你和爸平时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在应酬，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多少时间是能见到你们的？回来不是问学习就是问作业，你知道我每次看到冷冰冰的家有多失望吗？”

“我是真的喜欢绘画啊……”

“杳杳，白杳杳，你去哪？你给我回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白杳杳推开黄思楠跑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洒在街道上，一个小小的人影蹲在校门口的白墙壁旁。突然传来一声哭泣。那是白杳杳在哭，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

“为什么啊，我只是喜欢啊，为什么都不理解我？”

小小的人抱着膝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几只断笔和眼镜，像只柔弱的小兽舔舐着伤口。

“同学，你没事吧？”

自行车铃响过，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杳杳抬头恰巧对上了骑着车的金谕远关心的眼神，她慌忙挪开视线，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我没事”

“你是白杳杳同学吧？这是怎么了？”金谕远停下把手，看着远远没了上午处惊不变心态的白杳杳，那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关心。

原来之前只是在逞强啊……

“学长，我没事，只是…画笔断了”白杳杳摊开手有些难过看着手心断掉的画笔，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这牌子的画笔还蛮贵的，断掉了真可惜，难怪你会这么难过”金谕远一眼就看出来了女孩手中那些价值不菲的画笔，眼中也带着惋惜。

“算了吧，像我这样的人，也许真的不适合画画吧，就像这画笔，断掉了就扔了吧……”

“为什么要这么否定自己，人生来就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只要你想，就能做到”金谕远蹲下身来接过她手中的画笔，边说边从衣服口袋中拿出卷透明胶带，耐心的将那些断笔接在了一起。

“马上就要上课了呢，我想你应该会急着用，所以只好先这样简单处理一下，我缠的挺紧的，轻点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断，下次有空再买一套吧”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然后拉过白杳杳的手，将接好的笔放回她的手中，如雕刻品般精致的手紧紧的包裹着她的手，从手背传来的温度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

“白杳杳同学，任何时候都不要否定自己啊！”

“谢谢你…学长”

阳光很好，罩在金谕远身上就像渡了层金光，白杳杳嘴唇微动，眼中好像又有了色彩，变得生动起来。

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对视着，看着那眼角还带着泪花的无辜的眸子，金谕远怔住了，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手，他连忙撒开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