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中自有黄金屋（上）

这一夜分外漫长，时间不象往日那样飞快流逝。

当城里雄鸡唱晓之时，王浩自迷糊中醒了过来，他向床上看去，发觉鲁班大师已经不在床上了。

王浩心中微微一惊，他飞快出了门，发觉鲁班大师正呆呆坐在门口，手边还提着一个酒葫芦。

王浩鲁大叔……

鲁班大师阿浩，谢谢你了。

鲁班大师比起昨晚精神要好上一些，他向王浩一笑。

王浩鲁大叔，你好些啦？

见他笑了起来，王浩心一宽。

鲁班大师过去二十余年，每天这个时侯，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我都会准时起来练剑。

鲁班大师抿了一口酒

鲁班大师旁人只知道剑匠剑师的威风，有哪个知道这威风背后的辛苦。更何况，如今这个时代，剑匠剑师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王浩默默听着，他无法插嘴，前日还意气风发的华州府城唯一的剑匠，如今却沧桑如古稀老人。

鲁班大师阿浩，你有没有见过魔晶石？

王浩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没有见过魔晶石，却见过凭借魔晶石的力量动转的机械，据说，京师里这样的机械多得很，连磨面都不需要水力畜力了。

鲁班大师魔晶石将让人世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前些日子听说，在东都开定城，有人用魔晶石带动车子，那车子跑得飞快，一柱香时间便可以跑上十里，却完全不须畜力。阿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消息让王浩的好奇心升了起来，他想了会儿，道：

王浩魔晶石不象马那样会累，若是这样的车子推广了，那从我们这去东都只需五六日功夫。

鲁班大师哈哈，小孩子就想进城玩。

鲁班大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子。

鲁班大师阿浩，这意味着天下的车运行都得关门，天下的牧马人都得失去饭碗呵。

鲁班大师这些年来，魔晶石机械一块块地蚕食百姓赖以生存的营生，以往要十多个人的活儿，如今只需一两个人就可以干得好好的，以往在战阵之上要靠个人的武学搏杀取胜，如今一个三岁的娃儿也可以用魔晶石兵器在二十步内取一个剑匠的性命。阿浩，这个时代，不是人的时代啊，是魔晶石的时代了！”

王浩听得鲁班大师声音越来越悲凉，挪过身去靠在他身边，道：

王浩大叔，人总有办法的么。

鲁班大师人还能有什么办法，人办法越多，魔晶石代替人之处就越多。

鲁班大师百余年前秦始皇帝以武开国之时，一个剑匠在地方比一个知县还要风光，多少人辛苦练剑，求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剑匠。

鲁班大师如今一个剑匠连泼皮尚且不如……阿浩，我输了，我练剑二十年连个小女娃儿都不是对手，其实便是我胜了那女娃儿，胜了西门吹雪又能如何？剑艺已衰，无可挽回……剑断了，就不能再接起来啦！

鲁班大师的话，王浩听得不甚懂，但猛然想到一事，忙跑进屋里，将自己得到的那柄邪剑捧了出来。

王浩大叔，剑断了还可以换上一柄啊，你看我这柄剑，很有些古怪啊。

鲁班大师见了他手中的剑，眼前一亮，但旋即又是黯然。他轻轻抚摸着剑脊，过了会儿道：

鲁班大师剑是柄古剑，可是阿浩你还不懂的，剑断了是换不成的。

王浩有些沮丧，道：

王浩鲁大叔，那可也不一定，我这剑很古怪，害得我最近总做梦，甚至做白日梦呢。

当下将这几日情形说给鲁班大师听了，至于昨夜梦见自己杀了范晓萱之事，王浩有意略过不提。

鲁班大师微微一笑，他只道是这少年乍得一柄古剑，难免会浮想连翩，也没有往心里去。他抹了一把唇边的酒渍，道：

鲁班大师阿浩，你陪我这么久，鲁大叔没有什么可以谢你的，你记住一句话。”

王浩侧过头去，仔细端详在思忖的鲁班大师，鲁班大师足足停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道：

鲁班大师你记着，若是你真有心出人头地，去学魔晶石技艺，终有一日这世上一切都离不开魔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