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春运的票一向很紧张，林舒买的时候只剩下商务座的票了。和平日里的飞机打折票一个价。好在自己现在是位平平无奇的小富婆，不心疼。

高铁转公交转小黑车，加钱送到家门口，等林舒见到父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路上林舒都在和王珏聊天，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话题，无论什么都能说上两句。林舒重生以来第一次长时间捧着手机，吃饭，上车，王珏都记着时间一一提醒，原本平常的关心莫名的砸吧出甜味。

林妈妈正在卤猪舌大肠，听到汽车声，明白是女儿回来了，快速出来抢过沉甸甸的拉杆箱放进楼梯口，才仔细打量了下女儿。见人唇红齿白，穿着大码的蓝色羽绒服和牛仔裤，以及短靴，吐槽道，

林妈妈：“怎么像条毛毛虫，穿棉裤了没？”

拉扯了下林舒单薄的牛仔裤，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你这样老年要得风湿的。”

客厅大儿冷，林妈妈打开空调，离开出风口，简直没有一点效果。于是，拧着眉推着林舒去厨房灶台间，乡下本来就比城里温度低，自家在村口临河更冷了。

林舒缩着脖子，添了两根细柴，宽大羽绒服没罩到的小腿，寒气渗入皮肤，骨头。救命，冷得超标了。“妈，帮忙找条棉裤。妈，妈，妈！”林舒喊了好几声，才听到走楼梯的声音。

林妈妈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不用林舒开口早已经上楼拿东西了，把裤子和大棉衣丢给林舒，“去卫生间换，直走到底。”

林舒看着黑色加绒连裤袜和豹纹背心眼角抽了抽，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换好，回来后嘴欠的打趣道，“家里装修过了呀，外面阳台都包起来了。”

不仅原本塌了的重新砌好，外面还贴满瓷砖，连大门都换成铝合金的。不愧是爱面子的夫妻两。卫生间简装修，门面高大上。

说起这个林妈妈面上笑意更浓。自从得了女儿中彩票的十六万，夫妻两人便去村支部申请宅基地了。可惜上面文件规定不能新批，只能在原址上推倒重盖。恰逢二妹家重新装修，于是参考他们家跟着干。

林妈妈：“对，你的房间换成中间那间，等会把行礼拿上去看看。哪里不喜欢的再改。”

林舒来了兴致，提着行李箱上楼去了。二楼中间屋子已经空了十来年了，自己原本住西边套，和弟弟一间。30平的房间摆两张床和一个书桌，几个柜子绰绰有余。反正她寒暑假补课，从上初中开始便住校，没什么不方便的。

现在西边套做成外书房内卧室的格局。而中间的房间则改成外卧室内卫生间格局，父母的房间没动，三个房间都能打开卫生间的门。卫生间内分干湿区域，有淋浴和浴缸。

外头露天阳台变成了玻璃房，打开超大的双开玻璃门，里面摆了十来盆花和一套黑色的铁质桌椅，两个晾衣杆。玻璃上装着电动的帘子，半遮着，配合灰蒙蒙的天，挺有感觉的。

林舒：“妈，装得挺好的。这样弄弄多少钱。”

林妈妈：“五万。玻璃房和电器贵，两个卫生间和书架柜子不费多少。你外婆家村上的木工做的，算是你爸外甥表外甥。”

林舒自动忽略亲戚关系，毕竟一个村内的人基本同一个姓同一个祖宗，很少有杂姓的，大家沾亲带故呢。想到这里，林舒记得上辈子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一位“胜天半子”的反派，出人头地后连村里的狗都安排编织，虽然夸张但是理解。

林妈妈说了停不下来，忍不住猜测道，“舒舒，你说不给批宅基地是不是因为要拆迁了？从你小学说起，多少年了，也该拆了。”

可不是，没两年了。

林妈妈不需要林舒回答，继续志得意满的畅想，“那我们多要点，起码装修费得他们报销。”

想太多，最好的结局也要亏3、4万。

林妈妈：“大湾桥的姨奶奶，她儿子前几天来家里提醒早买早享受，反正能报销。我觉得就是暗示按装修来赔。”

大湾桥的亲戚只有一家，每年大年初一下午来家里坐半小时离开，从来没变过。

林舒：“难得她家年前来做客。”

林妈妈不说话了。因为对方是来借钱的，搞什么野生养殖，说是不凑手，愿意按10%的年利算。她借出去20万，约定前几年只还利息，第五年还清本息。欠条正在保险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