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重新降临,离开坍塌范围的时候才能看见东西,盖亚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高高悬浮的光明种子。
布莱克拍了拍自己的披风和头发,将灰尘拍下去,“现在我们可以解释一下自己经历了什么。”
盖亚打开通讯器,调制免提,让布莱克也能听见雷伊的声音。
他俩忽然默契地一块沉默了一会儿。
“咳。”雷伊略感尴尬,“要不,布莱克你先说?”
布莱克应了,垂眸略微思考一下自己的措辞,“我就是一直往前走,没多远,感受到我的分身被打碎,就飞快绕路往中间那个岔口去,然后遇到微型炸弹,盖住了道路我只能原路返回。刚出来就跟盖亚过了两招。”
盖亚也将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
副队皱眉,“不可能啊,我只在你眼前放了一个分身。”
“我能察觉到,那分身的能量是你的。”盖亚一耸肩,双眼直视布莱克。
“同样。”四目相对似乎有电光闪过,“我能感觉到是战斗系的能量打碎了我的分身。”
“冷静!”雷伊赶忙喊了一声,他俩同时瞥开视线,“既然布莱克说这里有微型炸弹,那就说明光明祭坛不止有你们两个。可能还会有潜在的危险,我让缪斯和谱尼去支援你们。在这期间,你们两个不要分开,先去找贾斯汀站长。”
“可是兰特怎么办?”布莱克看向墙上那一摊血迹,“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可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雷伊握紧了拳,站起身,“我知道你很担心兰特,我也担心。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卡修斯和……”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下去,“卡修斯和盖亚都出现问题,你真的不能再出事了——最少,现在不要单独行动啊。”
“你想想啊,如果敌方到来没有带走光明种子,只是带走了索兰特,这毫无疑问是给你下了一个大坑等着你跳进去。”雷伊苦口婆心地劝着,“卡修斯这里被堵着,我和他暂时不能离开,你们两个跟缪斯谱尼和贾斯汀站长一起。”
“……嗯。”布莱克抱起双臂不太情愿地点头。
——格雷斯星·海盗临时基地——
临时搭建起来的,都是帐篷之类的东西。
诺伊尔徒步走在重型机械碾压过的地面上,在湿润又紧致的泥土上只留下一点点非常浅的脚印,粘在鞋边上的泥只留住了他轻轻一瞥。格莱奥和他并肩前行,一路无言。
完成任务后他飞快赶回来了,也没进帐篷休息,站在大门口发了会呆,格莱奥就站在远处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睛毫无光彩也毫无生气。
他招了招手让格莱奥过来,诺伊尔也没回去休息,带着格莱奥往关押索兰特的那个营帐走去。
“诺伊尔大人,格莱奥大人。”门口站岗的两个机器人向他俩行礼,诺伊尔站定脚步,等他们进去看了一眼,出来接着报告,“索兰特刚刚晕过去,可以进去。”
“嗯。”伸手掀开门帘,那个海盗兵手里的鞭子还在滴血,旁边放着一个掺着血水的水桶,诺伊尔瞥了眼,上面写着【高浓度盐水】。
够狠的。
格莱奥两手插兜站在旁边,甩了下尾巴让那个海盗兵出去,他领命,将鞭子扔到盐水桶里,马上退了出去。
看着这条伤痕累累的龙,他的翅膀被折断了,四肢和脖子也捆上了锁链,全身被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黑色污血流了一地。
诺伊尔抬脚踩上了那片黑色的血,溅起的血滴站上了他的黑色裤子,冰凉的感觉透过皮肤传进神经系统,让大脑清楚地感受到了。
抬手,肩膀上的暗夜魔球开始飞速旋转,红色火焰都大了一倍,对准索兰特的脑袋,能量逐渐凝聚,直至成型。
迪恩让诺伊尔弄死索兰特。
只要诺伊尔发动技能,索兰特就死了。哪怕布莱克最后真的找到,也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如果再晚点,三天之后的话,就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呢。
诺伊尔目光下移,看着自己充斥着汹涌澎湃的能量的手。这双手又细又长,还很白,手心的技能相当于布莱克的【夜魔之球】这个技能,那个是索兰特看着布莱克失败了无数次才练成了暗影卷轴的技能。
——“你们要跟战神联盟一模一样才对。”
——“我们要和他们一样。”伊兰迪永远是最听话的那个。
能量旋转带起的气流吹拂起来诺伊尔的黑发,在眼前闪过,脑海里又一次想起来迪恩和主上不止一次的叮嘱,“必须一模一样。”
棕白发被染成黑色,穿上他的衣服,染上他的颜色,拿着他的身份……却伤害他想要保护的精灵。
——“和他们一样后,污蔑战联,代替战联,然后成为战联。”
不,这是不可能的。
从很本上,战联暗联的出发点都是不一样的,战联哪怕活在黑暗中,那颗向着光明的心一直在跳动,牵扯着全身的神经都在拼命挣扎和反抗。他们有勇气和毅力,也有彼此守护的信仰。
可暗联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造物主对他们的创造,是带着负面情绪的。
所以暗联没有心。
“……”诺伊尔收了手。
能量击碎了捆绑着索兰特的锁链,他抬脚将那桶盐水踢出去,桶飞出去好远,撞在金属制的支撑物上,翻飞的红色液体有一点撒在诺伊尔鞋子上裤子上,
格莱奥的表情没有一丁点变化,只是眼神稍微添点疑惑,尾巴拖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诺伊尔下一步动作。
“来人!”诺伊尔捏了捏湿透了的裤子,冲外面喊了一声,几个机器人跑进来,看着还没死的索兰特,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们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诺伊尔大人,有何吩咐?”
“找医疗师,把他治好。”诺伊尔语出惊人地指着索兰特,“迪恩将军那里我去说,你们照我说的做。”
“……”他们疑惑地互视一眼,“可是……”
诺伊尔眼神一冷,视线如同刀子一般扎下去,在这一瞬间,他真的和夜魔之神像极了。
“是……是,小的马上去办……”
走出营帐。
“原因。”
“嗯?”诺伊尔将视线从灰蒙蒙的天空转移到格莱奥身上,这个和卡修斯完全不一样的黑暗面。
他有时候会好奇,魔君大人在设置他们的天性的时候,为什么不设置成和战联一模一样的呢?演戏终究是有破绽的,他们与战联没有正式见过面,一旦碰上,真假一眼看穿。
“原因。”格莱奥又重复了一遍,眼神冰冷,后又补充一句,“不杀了他。”
诺伊尔耸肩,“一时兴起?”他忽然眯起眼睛,伸手掐住格莱奥的娃娃脸,“那你呢?”
格莱奥打掉他的手,垂眸,语气冷漠,听上去像是在意料之中,没有任何虚心,“你知道了。”
“偷,换,毒,药。”诺伊尔一字一顿,脚步旋转猛地从正面抱住了格莱奥,小男孩吓了一跳,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诺伊尔两根手指从他口袋中夹出了那包白色的,剧毒之物,“致幻和致命可不一样,你是心软,还是……”
“拿错了。”格莱奥推开他,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纤细的指尖翻转着白色药物,诺伊尔冷笑了一声,将这包药放进口袋里,转身前往迪恩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