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切正常,走时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没有一丝变化。
张红星和大奋忐忑的在屋里住了一晚,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看来真如柳成龙说的,这怪老头没有恶意。但这老头究竟是人是鬼?又为什么给他们烧水看粮?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第二天,张红星和大奋吃完早饭,便张罗去抓蛤蟆。东北林区的蛤蟆也叫林蛙,也就是金庸笔下的雪蛤。金庸老爷子认为这东西吃了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其实这是小说的虚构。不过,雪蛤油倒是可以滋阴养颜,补气益寿。
雪蛤生活在原始森林里,喜吃黄粉虫。春天的时候从山林暖泉醒来,到湖泊湿地里产卵,之后,进入原始森林栖息觅食,到了冬天就躲进山泉水的石头下过冬。
这时,雪蛤积攒了一年的营养都在它的腹部储存了起来,这就是雪蛤油。雪蛤也就是靠这些油度过漫长的冬季。所以抓雪蛤只能是这个季节,这时它身上的油最多。
张红星他们马架子旁有条山泉,平时他们用水都是这里打的。这有泉水就有源头,一般泉水的源头都是暖泉水,雪蛤最喜欢在源头的石头下过冬了。所以,张红星决定今天就顺着泉水往上寻源头,抓些雪蛤改善生活,多了还能晒干换点零花钱。
张红星背上猎枪带好工具准备出发,大奋吱唔
“要不我们去叫一下柳成龙吧,多个人也好多个帮手。”
张红星知道大奋在想什么,但也不戳穿。其实他心里也挺想见柳月的。
二人去了柳成龙那里,不出所料,柳成龙不去,说这家里不能一个人没有。
大奋央求柳月去,柳月说:
“我去能干什么?还是不去了。”
大奋便苦求:
“你就去吧,这山上的野兽多,你啥也不用干,给我们放放哨也好。”
张红星也符和,
“是呀,你就去吧。这革命分工不同,放哨是很重要的!”
柳月看了张红星一眼就低下了头。柳成龙道:
“今天,也没啥事你就去吧,晚上回来给我炖蛤蟆。正好我也想吃了。”
最后柳月答应了,大奋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从柳成龙那里出来,三人顺着山泉往上走。
今天的天真不错,虽然有点冷,但阳光很充足。清冽的空气让人感觉很舒服。这个季节山上的树叶已经全部掉光了,只剩下寥寥几棵松树的针叶还带着绿色。空旷的山谷寂静幽深,偶尔传来几声松鸭野鸡的叫声,让人心旷神怡。
张红星走在前面,中间是柳月,大奋走在后面,时而大奋就会和柳月并排走。他偷偷给柳月递过大白兔奶糖,那感觉生怕张红星发现似的!
柳月是照单全收,可转头她又将大白兔奶糖分给张红星,弄的大奋很是尴尬。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了,已经快到半山腰。这时,天逐渐暖和起来,三人都出了一身汗。张红星提议先休息一会,大奋柳月都很赞成。于是,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
张红星站在一块巨石上,手搭凉棚向四周瞭望。他发现在往上去就是一片乱石岗子。泉水在石缝底下流淌,只听水声却不见水。张红星知道快到源头了,所以并不着急了。
这时,大奋正眉飞色舞的对柳月吹嘘他的英雄事迹。从小时候不尿炕开始,一真吹到他曾徒手抓过活着的野猪!
看着大奋吐沫星子直飞,将自己塑造成武松打虎的光辉形象,张红星差点笑出声来。大奋确定实抓过野猪,只是那野猪实在有点小,大概也就刚断奶!别看野猪小,但还是给大奋屁股上咬了一口。
每次大奋吹嘘徒手抓野猪时,说到激烈之时都会给人展示他屁股上的荣誉。然后神情紧张而又严肃的说:
“那野猪来势凶猛,我闪躲不及,被野猪狠狠地咬住,我咬牙忍着剧痛将野猪坐到屁股下……”
每次他说到这,张红星的脑海都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大奋魁梧硕大的屁股,将一头刚断奶的小野猪狠狠地坐在屁股下。这是多么残忍的动作!那可怜的小野猪身体稍微差些,都会被压出屎来!
大奋吹了一会牛,就说起他经过的奇事。那是上中学时候的事,张红星也知道,大奋今天说,不过是想吓一吓柳月。这样他就可用保护之名,造可乘之机了!其色心不可谓不深呢!
那时,张红星大奋在镇里上初二,学校组织学生挖旱厕。刚开始还挺顺利,可挖到快一米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化。陆续挖出一些烂的不成样子的棺材板来,接着就挖出了一些人的骨头,胆小的同学都悄悄的跑了。
镇中学建校前,这里是一片乱葬岗子,所以挖出人骨头很正常。胆小的同学跑了,剩下的胆大同学就继续挖,不一会又挖到了一件绿色的呢子大衣,看样式是日本鬼子的。
有一个同学用铁锹给挑了出来,下面就出现了一具完整的人骨架子。同学们没在意,就去拿骨架子。大奋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的问就柳月:
“你猜发生了啥事?”
柳月摇摇头没说话。大奋突然抬高了声音:
“那骷髅头突然窜了起来,一下窜到了我那同学的身上!我那同学,啊,的一声吓死了过去!
然后那骷髅头围着大坑转圈的跑。同学们都吓的哇哇大叫,玩命的尥了!胆小的直接吓的尿裤子,爬都爬不起来!”
一般女孩子听到这里都会害怕的,害怕的潜意识会不自觉的向人靠拢,那时你就可以将她揽在怀里。
可张红星发现柳月不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情,而是笑意浓浓的看着大奋卖力的表演。张红星感觉大奋要白忙活了,但他却对柳月增添了一丝好奇。大奋见自己的算盘要落空了,不仅有些泄气,讲的不卖力了。
柳月好像看出了大奋的神色变化,她问:“
那是咋回事?难道骷髅成精了吗?”
大奋见柳月还关心故事的结局,便道:
“你猜?”
柳月还是摇摇头,没说话。
大奋有些无趣:
“后来发现有一只黄皮子在那骷髅头里作了窝,让人一惊,便没头没脑的乱跑。”
说完,大奋觉的很没面子,又见张红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就有些生气:
“红星你说一个呗,看看能不能让我害怕!”
张红星笑笑的摇了摇头:
“不能!”
然后话音一转:“
哎,大奋你还记的老苏吗?”
大奋一怔:“哪个老苏?”
“就打灰皮把自己嘣死的那个。”
大奋一脸懵逼的:
“知道啊!咋啦?”
张红星站起身来,看了看大奋身后的大松树,缓缓的道:
“老苏就在这棵老松树下嘣死的!”
然后他一指着大奋的脚下,肯定的道:
“死的时候就躺在你坐的那里!”
大奋嗷的一声嘣了起来,那感觉就像一只大猩猩坐在了毒蛇上,他三步两脚步窜到张红星的身后,怒骂:
“你个该死的张红星咋不早说!你他妈太坏了!”
张红星哈哈大笑,转身道:
“行了该前进了!”
柳月看着大奋那害怕的样子,噗呲笑了。她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瞟了一眼大奋,眼中竟是揶揄的笑意。大奋顿时觉的脸上火辣辣,在美人身边丢了面子,这让他很难受。大奋气呼呼的嘟囔着,却也没办法。
很快三人到了山泉的源头,这是一处三面背风的山凹。山凹中央是一个很小的水洼,面积大概也就十来平方。水洼的中间有一块卧牛石,像一只巨大的的老鳖卧在水里。
三人绕着水洼察看一番,竟发现了很多新鲜野猪的脚印,看来经常有野猪来喝水。察看完,张红星决定先挖开一个口子,将水放掉,这样有利于靠近卧牛石,抓里面的蛤蟆。
张红星和大奋拿出工具开挖,柳月则给他们放哨,预防野兽袭击。
这水洼历经多年的水冲雨涮,周围的泥土早已被冲走了,剩下来的除了岩石,就是错踪杂乱的树根,这给就张红星他们的挖掘带来了巨大的难度。废了半天劲,两人才挖出一条不足一尺宽的水口。
大奋喘着粗气道:
“这太妈,太费劲了!这抓出来的蛤蟆老子一个也不卖,都吃它!”
“对,都吃它!但回去的时候,别忘了给老苏留几只,省的他晚上找你要!”
一提老苏,大奋又来气了,他拿着铁锹使劲铲下去,铁锹铲在石头上火星四溅。大奋恨恨的道:
“你就留点嘴德吧张红星,老子要碰到老苏,第一个抓你当垫背的!”
张红星和大奋一边打着嘴炮,一边奋力的挖掘着,最后终于挖出了一条三米多长的放水口。张红星扒拉着流淌下来的树叶,以防水口被堵住。大奋则全神贯注的看着水面的变化。不一会,水洼就放掉了三分之一的水。
这时,满是树叶的水洼突然,涌动起来,接着,传来哗,哗,哗,翻浪声。刚才还平静的水洼此时,像开了锅沸水,四处泛着水花。树叶也被涌动的水流带着浮浮沉沉。
大奋一脸兴奋的喊:
“窝草,这是挖到蛤蟆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