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终生爱慕

法国站的观众不少，这是陆岁宁的第一感觉

程知跑来跟她说小道消息：“都是学生，9000个学生”

陆岁宁：“……”

谢谢，谢谢法国站让我大开眼界

短节目这一天的票卖得太寒碜，赛事承办方拉了一群人来当托儿，凑满了大面积的场子

起码镜头录制出来，看着很漂亮

承办方：满足！

但肯定是有喜欢花滑的人的，还有从其他国家跑来追比赛的观众

比赛之前，就有人联系了场地的工作人员，进来把想应援的超大选手海报、横幅等挂在了观众席一层的栏杆上

等到观众坐满，前面几排好多拿着同一款手幅的，看上去声势浩大

国家队的人，除了选手教练以外，跟来的暂时无事的，也带着东西坐在了观众席上，为国家队的选手加油

陆岁宁下午的时候从酒店乘车来到了场馆里，提前准备热身，等她的六练。

又遇见了丹尼科娃，身为世锦赛第三的她算是被迫选择了COC和TEB站，刚巧与陆岁宁全撞在了一起

见到陆岁宁，丹尼科娃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与陆岁宁握手拥抱。

“又见面了”她道。

陆岁宁：“是呀，好快哦！”

只相隔了半个月，巧得很

但丹尼科娃抽了第七的顺序，分在了第二组，所以并不跟她一起六练

两人客气地互相说了句加油，就带着自己的装备分开找地方做热身

前场还在进行着比赛，这会儿应该是冰舞，等结束了以后就是女单

陆岁宁在热身区域里看见了程知和林冬序，大镜子前，两人正在做简单的托举练习

冰舞有托举动作，但不过肩，所以看上去难度没有双人那么的大

但每个项目都有自己的难度，之所以分了双人和冰舞，就是因为规则不同，侧重点不同

陆岁宁放下东西，找了个空地开始自己热身

***

一组四人，六练场地就显得空旷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冰面质量似乎比上午更差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陆岁宁的脸上越发面无表情。

绕场一周回去找周海林，对方从她脸上看到了“此人心情极度不佳”的字样

周海林：“……”

完了，这冰看来是真的很糟

上午冰的质量糟得很，男单摔了四个人，对半劈，赵子轩有幸成为了其中之一

跳跃能力出众的一哥自从升组就没比出过这么难看的成绩，气的他的教练骂ISU的破冰面骂了一中午

室内温度也挺高的，陆岁宁这么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并不觉得冷

受到冰面影响的不只是她，要坑就坑全体，谁都别想错过

她压步起速，脚下接连几个难度步法，进了一个3A，嘭地一下落冰站稳滑出，周围传来一阵掌声

陆岁宁放下浮腿，叉腰凑过去看了下冰面上留下的痕迹

她不是不能跳，就是跳不稳

六练很快结束，三人离开，留下第一个要出场的乌克兰女单选手

在陆岁宁前面出场还好，在她后面出场的人都很紧张，不过这一次她刚好是分组的最后一位，中间能隔开一段时间，这样的话，第五个选手就不必紧挨着她了

到了后台陆岁宁也在小幅度的活动，保持肌肉的活性，原地干拔了一个三周，落地后保持了冰上姿势，原地小小地蹦跶了几下来泄力

她在这边来回走着，连冰鞋都不用脱，空旷的候场区域内全是各个选手走路的啪嗒嗒声

等待的时间过去得很快，似乎是一眨眼，就到了陆岁宁要出场的时刻

看到站在场边候场的陆岁宁，临近选手通道的观众席间一阵涌动

很显然，哪怕是在世界上，曾经还是新人的陆岁宁也成为了知名的花滑运动员，是被无数人期待和喜爱的

上一位选手还在KC区，陆岁宁脱下了自己的刀套，甩了两下，站上了冰面

冰童在捡拾礼物，已经到了末尾，抱着那些去送给正在等分的女单选手

制冰的工作人员手里拎着小桶上场检查冰面，在跳跃位置进行补冰

陆岁宁在这个过程里，飞快地绕着场地边缘溜达了两圈

回到周海林这里，KC那边才出了上一位选手的分数

周海林：“别太受冰面影响”

指的是心理上的，前面的选手摔得七荤八素，很容易给后面人造成心理压力，不想帅反而适得其反

陆岁宁点头嗯了一声

听到广播里报分，周海林利索与她握手，用力地顿了顿

而后很快松开，陆岁宁半蹲下去，说实话，她有点慌

op和六练的成果都不是很顺利，她怕自己一会儿出现差错。

这当然是允许的，意外总是会陡然降临

但她不想要

没人不想要好的冰面、好的状态、好的时间，天时地利人和太珍贵，要不起

所以只能在当下尽力做好

广播：“下一位选手，陆岁宁，来自中国，短节目表演曲目《夜莺》……”

一遍法语一遍英语，陆岁宁在它刚出声音的时候就推了一把围栏，从蹲到起，倒滑着离开了场边

滑出一段距离后，她高举双臂，向观众示意

自信，骄傲，胸有成竹，这是她给出的样子

不管自己信不信，反正别人是信了

“前面人摔得好惨的啊，3F都摔了”

“妹妹怎么样啊？我看她状态好像不错。”

“不知道啊！”

欧体直播中，被邀请的解说Noah，看到陆岁宁出现，完全不吝啬他的夸赞之语：“东方的夜莺出来了！陆岁宁，一个改变了当前女单格局的选手，她的阿克塞尔三周是上帝送来的礼物，我最爱的选手”

他挚爱陆岁宁的节目，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论是直播还是之后的录制，Noah解说陆岁宁的节目时，总是不吝啬溢美之词，如果遇上了同样夸赞陆岁宁的人，他俩能对着夸上天

陆岁宁看到过Noah解说版本，是粉丝们扒下来传回国的，还贴心做了翻译，生怕别人听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夸她的

江乐心：我落后了，我在夸人这方面是真的不行！

这一次的法国站转播里，欧体这边的解说就是Noah来做的，所以他在现场

《夜莺》起，Noah也忍不住开始了他的彩虹屁

“很轻盈，她的滑行技术让人看不出来刻意用力的痕迹，对于膝盖的运用很灵巧，像是海浪，一层又一层，有缓有急。我喜欢这个滑行”

“哦3Lz3Lo！是连跳！她成功了！落冰后接的第二个3Lo太游刃有余了！flow很好，滑出也顺畅，这个连跳能有很好的GOE加分”

看着看着，他就失神到忘记了说话

第一个连跳顺利完成，衔接也没有出现问题，落冰后陆岁宁接了个向后的阿拉贝斯

没有燕式的开度那么大，不过跟燕式很相似

周海林一直担心她的跳跃，冰面质量太糟糕了，对选手不止是身体上，心理上也会加重负担

虽然这孩子看上去有一颗大心脏，实则把自己逼得太紧

能稳稳落冰，周海林比谁都高兴

Noah笑着说了一句：“看来陆岁宁选手的教练也很满意这个跳跃”

他在现场是可以看到周围发生的场景的，并不仅仅局限于镜头转播画面

“butterfly进入燕式旋转，她的高度很卓越。”Noah轻叹：“陆岁宁的柔韧度很好，她在旋转上得天独厚。”

从燕式转夸到接续步，很快就到了他最期待的部分——3A

Noah就要抑制不住站起来了：“接下来是三周半！会是她编排的三周半！”

连步法进入还没给呢，他就开始咋咋呼呼的了

同伴很无奈，耸肩摊手：“他就是这样疯癫，原谅他吧！”

COC上陆岁宁的3A快加满了，这一次的短节目，Noah很是期待，能不能加满？她可以再跳一次那么优秀的三周半吗？

陆岁宁当然想给出最完美的跳跃，但不是次次都能做到的

她谨慎地起跳，难免在外露出了紧张，动作相比之前来讲显得有点紧了

可惜的是，这一个3A急着找寻她的跳跃轴，却反而失去了平衡，导致看上去急急切切，没有把握到最好的时机

但观众不在乎这个，只要选手没有摔倒，他们就不吝啬奉上最热烈的掌声

Noah：“是3A！站住了的3A！当然，这个要求对于陆岁宁来说已经是最低的了。可以看出，她是用捻转步进入的，滑出也是两个捻转。能这么快的进入跳跃，她的三周半总是这么的熟稔！”

跟在COC上的编排一样

随后跟的是个3Lz，陆岁宁没有冒险采取举双手的难度姿势，而是正常地跳了一个勾手三周

落冰时脚下一歪，好在她强行撑住，紧接着就顺着弧线滑出了

三个跳跃全都完成，周海林放了心，配合着观众们的第三次鼓掌，咧着嘴傻笑

“好！”他用力地鼓掌，又忍不住跟着观众再鼓了两下，“好！”

天知道他在赛前压根就没想过陆岁宁能clean！

不是不信任她的能力，是这次法国站冰坑的不行

陆岁宁自己也没想过

意识到自己的跳跃完成了，她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的技术动作也很重要，她并未泄力，而是继续认真地伴随着音乐完成了两个旋转

只是心情上好了许多，在滑行中也体现了出来

Noah：“最后一个动作，躬身转，是侧躬身接贝尔曼。看，她的贝尔曼多么漂亮，拉成了水滴的模样”

同伴：“她旋转向上仰望，很唯美”

Noah：“是一只可爱的夜莺，一场来自东方的短节目表演。看她的比赛，我总觉得是在看表演滑，你懂吗？那种行云流水，那种自信满满，没有紧张到要死的‘哎呀我得跳跃了’的突兀提示，她把跳跃放在了节目里，而不是把节目放在了跳跃里”

高难度动作总是伴随着失败的可能性，很多选手无法，为了确保跳跃的成功率，只能舍弃其他的东西，比如滑行速度、进入滑出步法。

至于Noah所说的，是每个运动员在跳跃之前表现出来的紧绷、不确定、不安全感，这些会借由他们僵硬的肢体动作告诉现场和屏幕前的大家，“我要跳了”、“我好紧张”，节目的气氛被数次割裂，观众也就不能投入进去

陆岁宁丰富节目细节，增加编排步伐，增加舞蹈动作，就是为了能有更好的表现，让观众能够感受到曲目要表达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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