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64

“我要回去。”宫子羽站起身来，苍白的脸色，神思不属的样子，衬得他格外可怜。

雪重子正站在门边，也同雪公子一样面色凝重，但仍然开口提醒道，“执刃可要想清楚，离开雪宫就是试炼失败。”

宫子羽倔强走到雪重子面前，眼中有水光，“雪重子，让开。”

雪重子未曾挪动脚步，挡在门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金复急急来到对峙的三人身边，“羽公子，我们公子说了，知道羽公子惦记着前山的事情，所以让我来后山将一切都告知羽公子，我将雾姬的口供都给羽公子带了来，公子可自行查阅。”

宫子羽接过金复手中的纸张，沾着水滴的手指印在纸张上，晕出长条状的水迹，一字一句看过去，宫子羽觉得自己明明能够看懂每一个字，但是怎么就看不懂这个句子。

心中一片茫然，眼中的水意越来越重，在宫子羽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了解了他现在的心情，泪水滴落在纸上，重叠在长条的水指印上。

“我要见姨娘。”宫子羽有些哽咽。

“羽公子。”金复组织了一下语言，“公子的意思是，羽公子一日不过寒冰池，一日不能出后山，等您什么时候过了关，什么时候就可以去见雾姬，另外羽公子别担心，公子并没有给雾姬上刑，而是，雾姬担心给羽公子蒙羞，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倘若羽公子现在离开后山，雾姬的一片心意就被公子……”

金复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给宫子羽各种想象的空间，然后，看着宫子羽终于肯点头的时候，心中松了一口气。

金复不能在雪宫久待，很快就离开了此处，雪重子和雪公子心知宫子羽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整理心中纷乱，很是体贴的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宫子羽。

‘图纸’，‘交予无锋’，‘攻入’这些字眼像是带着攻击性，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宫子羽的心房，让他备受拷问，他的姨娘，那样温柔，会事事关心，时时注意他的姨娘，竟然是那一年无锋攻入宫门的几个主使之一吗？

宫子羽觉得自己有些想笑，又有些想要崩溃大哭，可是现实是，他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木然着一张脸，就像是被寒冰池中的寒气冻硬了脸上的肌肉。

上面的字是墨色的，但是字里行间透出的却是血腥气，是宫门人的血腥气，很多很多人的猩红色的鲜血，那样温婉的姨娘，会为自己裁衣，洗手作羹汤，哄自己睡觉的姨娘，手上是鲜血淋漓，是与他相同的血。

宫子羽此刻仿若游离于世界之外，整个人都变成灰白之色。

后山的宫子羽不好过，前山的宫尚角，宫远徵还有宫紫商也同样不好过。

宫紫商在商宫暂且不提，但是，同在角宫，在宫尚角书房的两人，一人低垂着头坐在榻上，一人坐在门边，依靠着身后的木框，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