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麓坐在床沿收拾着时郁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头柜，闻言哑着嗓子轻声道：“我不觉得恶心。”
“可我会自作多情，”时郁打了个呵欠，眼圈更红了，“沈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明白的。如果我们不能心意相通，你就让我走，我没有办法跟你维持什么兄弟或者上下级关系，很难，你懂吗？”
沈麓脊背忽然绷得很直，手上原本拿着东西，却轻轻地放了下去，将手撑在床沿，无声地收紧。
时郁最烦他每次吐露心声，沈麓都沉默或者转移话题，这次也不例外，就赌气地用手肘拱了拱他。
沈麓的身体轻微地颤了颤，他抬起一边手似乎是想去揉腰，但又收回去，捂在了上腹。
“没事儿就回去歇着吧，机器人都比你话多。”
沈麓低头撑着床沿，缓缓站了起来，一直背对着时郁，不曾回过头。
时郁心想，这是得多烦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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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麓带上时郁的房门，捂在上腹的手一直没有移开，微弓着腰走进洗手间，掐着抽痛冷硬的胃呕出了一口血水。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吐完了就漱口，清理洗手台，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小沈总，您人哪去了？”这个人是沈麓的助理陈诺，从沈麓上大学就开始跟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能保持冷静谦和的言行举止，时郁经常说他像个机器人，没有感情且非常虚伪。
但眼下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发抖，因为他的小沈总为了新项目，路上奔波了好几天，喝了四五场晚宴的白酒，回来直接胃出血，结果水没挂完人又不见了：“您答应把水挂完的，怎么我取了个文件回来的功夫您就不见人了？”
“挂完了。”沈麓一边回答，一边准备拿止痛药出来吃，想到这位助理的顺风耳可以听得到药片在瓶子里晃的声音，便又放下了，微颤着手灌了只热水袋，抽了几张纸巾攥在手里。
陈诺叹了口气：“三瓶500毫升的药水，怎么也得凌晨才能挂完，擅自调快点滴，对心脏负担很重的。您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亲力亲为，不能让我帮您处理呢？”
姜默叔叔的儿子姜洛洛，也是阿郁在沈家最好的玩伴。他曾经告诉沈麓，阿郁不爱回家，是因为家里没有人等他，回来也没用。
所以他就回来等他了。
沈麓自然不会告诉陈诺这些。
“我不喜欢医院。”沈麓在沙发上坐下，热水袋捂着胃，冷汗浸湿他的鬓角，源源不断地顺着他苍白紧绷的下颌滑落。
“……那么您现在在哪？”好气可是还要保持礼貌。
“文件送到果岭别墅给我。”
“已经十一点了，您就在别墅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过去。”
“现在。”沈麓的语气不容商量。
“您工作量严重超标，现在需要休息。”陈诺也难得的强硬。
沈麓张了张嘴，胃里猛地一抽，喉咙里便涌上一股腥甜，他拿起一直攥在手里的纸巾堵住唇角，闷声将那口腥甜粘稠的血液呕了出来。
“小沈总？”
浑身上下忽然袭来强烈的昏沉疲倦感，胸腔里也直泛恶心，沈麓艰难地喘了口气，没有精力再与陈诺辩驳，低哑地道：“文件我可以明天看，你人要现在过来。阿郁找你。”
“我知道了。”陈诺也退了一步。虽然他没明白一天到晚嫌弃他像个机器人的时郁刺球儿为什么忽然要找他。
第二章
时郁看到陈诺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整个人是懵逼的。
“你来干嘛的？”
陈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小沈总吩咐我来和您聊聊天。”
“……我跟你聊啥啊。”时郁不可思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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