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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宠爱的小群主

仙女图鉴

而于姜易烟来瞧, 谢温书就是个骗子。

说多来些康孝宫只不过是骗她喝药的幌子。

他还是这般刻意躲避她。

待风寒好了后, 她便早起蹲守,还真叫她蹲到了谢温书。

见那人屹立于冷风中,身子单薄,生怕把他吓跑了, 姜易烟放轻了脚步悄然靠近, 于他肩上轻轻一拍,“谢温书。”

分明这般小心了, 可纤纤玉手搭上他肩上时,还是将人吓了个激灵。

在瞧清来人是安祯郡主后, 谢温书又腾地跪下了。

毕恭毕敬俯身磕了个头, 哆嗦着问安。

“你起来吧,跪在地上怪凉的。”

见他迟疑,姜易烟就要上前拉他,可小手尚未触及于他,却别他迅速躲过颤颤巍巍地起身来了,弓着身子抬眸偷瞄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开口轻轻一句:“谢郡主好意。”

洁白的小手僵在凉风之中, 姜易烟久久才缓过神收回手去,心底不禁有些困惑,她不过是好意罢了, 反应未免有些太大了。

“谢温书!”

言罢他调头要走, 却又从她口中听见她轻唤他的名姓。

可谢温书未在第一时间应答,大抵是嫌他磨蹭, 她又自己先开了口,“你平日里可以多来康孝宫吗?”

她果真是太无聊了。

无聊到, 逮着个杂役房的下等奴才不放。谢温书心一沉, 又将脑袋低得更低了,“郡主,杂役房事多,奴才怒难从命。”

姜易烟哪里知道谢温书的心思,摩挲着下巴思索了阵,权当他是受限于杂役房差事,忽的灵光一闪,又朝他凑近了几分笑嘻嘻地问:“那我求祖母要你过来可好?”

可于他而言,叫他伺候主子,还不如在洗刷房刷恭桶来得自在。

消瘦的身躯一震,额角也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藏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手心软肉掐的生疼,连指尖都泛起了白,低声回道:“不好。”

一句低语不偏不倚落到了姜易烟耳里,登时叫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着一双水眸疑惑道:“为何?”

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上,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

谢温书眉头紧紧皱着,眼睛一闭一咬牙,壮着胆子把话抛了回去,“郡主为何缠着奴才不放?”

为何?

她思索了一阵,一双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灰蓝衣袍的小太监瞧,“因着你生得好看,我见了心情好。”

分明她无恶意,也有打趣的意味在里头。

可他听了却心生厌恶,更是簇簇火苗由心底而起。

忘了礼数,当即甩袖就走。

而那日谢温书回去便寻了掌事,未再做过送恭桶的活。

姜易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招谢温书不高兴了。

她不明白,在康孝宫干事哪里不比那杂役房来的好?祖母又是信佛和善的人,平日里总是清净得很,在康孝宫又不会像杂役房那般劳累。

只知道他在杂役房,却又不知具体在何处。

太想要个结果,于是唤月儿打听了几日,寻了个机会偷偷溜出了门,找了一路才找到杂役房宫人们的住处来。

结果是谢温书避之不见,一般人碰了壁大抵就会走了。

可她这般倔,便非要问个明白,将手拦在门间不让他关门,最后在谢温书一咬牙要关门结果她来不及抽回手一下被门夹得掉了眼泪。

那日上药时,她哭得一张小脸都花了。

见着眼前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谢温书心底无奈。

洁白纤细的玉指生生肿了一圈,动一下都疼。

姜易烟垂眸瞧着,试着屈指,转瞬又疼得眼泪哗哗的掉。见她坐在房中的绣墩上泪如雨下,谢温书心底比谁都着急,当机立断说要去请太医来给她瞧,结果又被她拉了回来,“不能去,若是祖母知晓了,问缘故怎办?”

“那当如何?”

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嘟囔道:“我这都是为你着想,要是祖母追问你就遭殃了。”

最终谢温书只好寻来跌打酒亲自为她擦药,他抖着手,指尖刚触及那抹温热她又哇哇叫了起来,登时哭得停不下来了。

谢温书被她吵得越发慌张起来,额角汩汩冒着冷汗,手也愈发的冰凉。将少量药酒倒入掌心,一股浓烈的中药酒味面扑而来,手上力道也放轻了些,“方才说了要关门,你怎么不知收手。”

“那我也不知你真就这般狠心呀!”

谢温书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登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为好。

她鼻尖和眼睛都哭红了,像只小兔子,皱着眉头噘着嘴瞧着甚是可怜。

姜易烟抬手揉着眼,含含糊糊地吐出句话来:“你放心好了,祖母若是问起,我便说是刮风时被门夹了手,定不会害你挨罚。”

“我不过是想知晓,到底是哪招你不喜了。”

“郡主言重了,奴才怎会不喜郡主呢。”

他眼眸低垂,鸦睫轻轻颤动着,敛下一眼的澄澈,小心翼翼地为她擦着药酒。

虚假,虚情假意。

姜易烟虽算不上聪慧,但也不至于蠢钝。

他喜不喜,还瞧不出来吗?

“骗人。”

伴随小姑娘的一声轻哼,谢温书动作一僵,擦药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些许,只疼得她龇牙咧嘴伸手去拍打他的手背,“疼。”

抬眸瞧他的脸,见他一张素白的脸都沉下来了。

以为他会迅速抽回手去,却未料到他依旧平静,垂头默默替她擦好药酒,再不紧不慢地将药酒拧起收好,“郡主大抵是体会不到,那种别人与自己亲近由心底生出的恐惧感。”

语调轻轻,叫人听不出思绪。

姜易烟眉头稍稍一蹙,身子不由得朝他凑近了些,轻声与他解释:“我好似没有碰你,更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呀。”

“那郡主那句话为何意?”

擦完药酒后手指麻麻的,她将手肘垫在圆桌上头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瞧他。

若有所思的模样,如猫儿一般的眼睛如同揽进了碎星,勾起的唇角好似噙着抹笑意,就这般定定地盯着他瞧。“小太监,脸生来不就是给人瞧的嘛?好看的容颜本就叫人赏心悦目,本郡主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乌眸咕噜转了一转,转瞬扬起抹笑来,又继续道:“若你不喜他人瞧你,你便寻个麻袋,掏两个洞套在头上,那别人就瞧不见你的脸啦。”

谢温书要被她逗笑了。

她的嘴巴会哄人。

还会说些叫人心花怒放的话,这叫谢温书打心里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自那日后她便时不时偷溜到杂役房来,大抵是嫌脏,她来过洗刷房一回,直被那臭气薰了出去,自此就未再踏进过洗刷房半步。

弄得杂役房都知晓,时常有姑娘来寻他。

每次有人提起,都叫他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而后又有些日子谢温书未再见到姜易烟。

她大抵真是太无聊了。

他也知,他不过也是供她闲暇之时打发时间,有了更有意思的东西或是物事便没他什么事了。

倒也乐得清闲。

可却总觉得哪有些不适应。

趁着空闲偷偷去了康孝宫一趟,见着了她的贴身丫鬟,才晓得天气愈发冷冽,她又感染了风寒,连着旧病复发了。

庭院中树木萧条,他低垂着脑袋,随着月儿匆匆入屋。

见到姜易烟时,她房中的炭火正噼里啪啦得烧着,炉火溅出的火星子烧得正旺。

她靠坐于床榻之上,还有丫鬟在旁边给她念着话本解闷,见了谢温书脸上登时移除了笑容,连声遣退了房中的宫人。

谢温书是如此劝慰自己的。

过了仲秋,姜易烟的身子好多了。

慢慢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充满生气的模样。

可这天一日比一日冷,谢温书收拾完自己手头的活来到康孝宫的别苑时,庭院里的树经过几日的摧残蹉跎,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乌漆漆的,庭院里不见一个宫人。

经这些日子他大抵也清楚,安祯郡主喜静不喜自己屋子有多余的生人,所以太皇太后才未安排太多宫人在她的院子。

这又显得有些落寞了。

“常青树常青树。”

入屋时,她弯着身立在屏风旁的盆栽前,青花瓷的花盆栽着一株矮小的常青树,她轻垂着眼睫,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念叨着什么。

待靠近后,才听清她那细小的言语。

“常青树啊常青树,你何时才能长高啊?”

她鸦羽般的睫毛低垂轻颤,手中拿着一把金色的小剪子立在那,瞧得他有些想发笑,便于她身后驻足轻声提醒道:“郡主,这种常青树是不会长高的。”

姜易烟闻言回头瞪他,神情凶巴巴的,倒像一个冲着人龇牙咧嘴的猫儿。

可她生得太过娇柔,这模样没有半点威慑力。

转瞬,她又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道,“兴许呢。”

“没有兴许,奴才在各宫主子宫里见过那么多的盆景,就未见过这种树长高的。”

就好似被人兜脑浇下一盆凉水,她一下就焉了,闷闷地哼唧了一声,略有些无趣地垂下了洁白的小手。

见她这般,谢温书忽生几分愧疚了。

抬袖拭去额角细密的汗,又小声补上一句:“也许会有奇迹……”

闻言姜易烟一喜,脸上染上几分笑容,瞧得他心中咯噔一下,又轻轻问她:“郡主为何盯着这常青树瞧?”

“你瞧,常青常青,愿我也与这常青树一般,永世常青。”

她眼中蕴着盈盈的笑意,葱白的小手将他拉过,将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可是,常青树可能也有枯萎的一日呐。”

姜易烟喜欢听谢温书说话,可是这句她不喜欢,眉头轻轻一蹙就抬手来屈指轻敲他的帽冠,佯装不悦道:“谢温书,你怎么这般悲观。”

谢温书登时有些哑口无言。

绞着手指发白的骨节,敛下眼中的丝丝异样。

姜易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常青树不会长高怎么会不知晓这树也有枯萎的一日呢?可有时明知如此,不过是想听个回答罢了。

“我只是想听个回答,你就附和我便是了。”

谢温书一愣,对上她的眼眸又迅速敛下,只低低地回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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