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李军要聊而不是我吴俐要聊,吴俐特别专注地品着咖啡,头也不抬。
忽然,吴俐听到李军在闷笑。
吴俐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李军托着自己干净的下巴,笑得双肩跟着颤动。
“什么事这么好笑?”
“你。你用咖啡洗面。”
吴俐不由咧咧嘴,这个阴险的家伙酣熟引人注目的手段。索性放下快见底的咖啡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那就聊吧:
“据调查说,一个人忽然笑得太多,不是因为病变就是因为别有企图。”
“我看到的调查和你看到的不同:一个人多笑会导致长寿。”
“奇怪你今天特别想长寿……”
“那是因为你。”说着李军探身举手,手指捻起吴俐一缕垂落下来的发丝轻轻放在她的脑后,又将手停在她的脸颊:“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容易让人……长寿。”
吴俐一窒,李军说罢优雅地起身,拿起吴俐放下的咖啡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上了门出去了。
留下呆若木鸡的吴俐。
片刻,吴俐才反应过来:他怎么敢!这家伙竟然敢!
她猛地站起在房中来回走动,快速思考着,期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应对办法,而这办法又能把对四个人的影响降到最少。
这时,高飞进来了。吴俐按下心虑且看向他。
不过,他倒更象做了亏心事,一脸歉然。她狐疑地看着他,最后他似下了反复的决心,吞吞吐吐地说:
“我们两家很熟了,彼此知根知底,我想,我和李军还有王睿,在想能否、能否玩交换游戏?一个月,就一个月,对外保密,此后谁都不再提起,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中。你看可以吗?”
吴俐听罢又是一窒,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在说:
“容我想想,稍后给你回复。”
高飞怎么出去的,吴俐不知道,知道到的是她应该气愤。奇怪的是她没有。她气自己的平静,气自己公事公办般的冷静。
抓起桌上的几张纸,吴俐狠狠地扔向空中。
打印着文字的纸张,空中颤悠摇摆了几下,慢悠悠地无声地落在地毯上。
吴俐象囚笼里的困兽, 被各种念头撕扯, 努力地做着各种推理。
原来,他们之间早有共识,至少,在今晚之前, 却只有她一个被蒙在鼓里。
高飞断是想不出这个念头, 当初吴俐和他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正是看中了他身上在现今社会难求难得的正派和单纯。但可是他同意了, 难道他喜欢王睿?应该是,从刚才看他和王睿谈话的情形是。喜欢多久了?最近还是以前?
会是王睿的主意?很有可能, 她有任何惊世骇俗的念头都不令人惊奇。可是, 李军为什么要同意,他们之间有问题?难道是王睿早就惦记着高飞?亦或,她只是想玩玩?玩过之后她可能会放弃,可长情的高飞会吗?
会是李军的主意?他为什么?真是只是单纯地想玩玩?想到李军那张让人看不透的白净的脸,吴俐的心就往下沉。
关键还是高飞,难道她和他婚姻真到走到枯燥无味需要寻求刺激的地步?他还在乎吗?有多在乎?有多不在乎?
吴俐前一刻想冲出去啐他们一脸,但想着有可能和高飞从此陌路, 心痛;后一刻想着罢了随波逐流就醉生梦死吧,但想着被迫就范有可能损伤自我,同样心痛。
离婚吗?母亲这回非晕过去躺进医院不可, 不敢想。
这么左思右想, 不由怨恨起高飞来。
可是,且慢, 高飞完全有机会有条件不商量暗着来,但他明明白白地提出来了, 说明还有在乎?还有信任在?还有公平在?还想维持原来的家?
最后, 她想得头晕脑涨起来,抬腕一看指针已接进十一点,她知道下面三位在等着她的答复。
可她想不出该怎么办。
人生在世,总是有这样的时候,由不得你多思多想就得拿出主意。同样,即便你千思万想过后,拿出的主意不见得比最初的更合理。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吴俐做了一个深呼吸,按响了书桌上电话机的对讲。
吴俐理不清此时对高飞的情感,更发现根本无法面对他。当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将万向座椅转向了窗户:
“你刚才说的,当真?”
“是,但是俐,我是爱你的,我们永远在一起,这点你一定不要怀疑。”
爱?这个字眼真扎人。吴俐不耐地打断他:
“你,你们想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你同意,就从今晚开始,一个月。”
窝心!吃准了我吴俐必定会同意?!还如此急不可耐?
“打算怎么开始?”吴俐的声音已经开始不稳。
“这两天我们可住三楼,你们二楼,之后,随意。客房我都让阿姨收拾好了。”
考虑真是周全。分层而居,真是体贴。
不争气的眼泪已不听指挥地涌出,滑过吴俐的眼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