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32

邓昭华看着凌不疑的眼中闪过纠结、痛苦、执拗、恨意……种种情绪，复杂难辨。

有一瞬间，她真的想说算了，她能感受到，凌不疑一旦说出口，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再也没办法装傻充愣了。

凌不疑在她后悔之前开了口，将她未出口的话堵在口中。

“有一对表兄弟，一个叫阿狰，一个叫阿狸。有一天阿狸来找阿狰，带了两枚杏子，想换阿狰的衣服出去玩。他们是姑表兄弟，只差几个月，长得很像，但是阿狸的阿母管儿子管得很严，所以阿狸经常找阿狰换衣服出去玩。阿狰拿了杏子，和阿狸换了衣服，想分一个杏子给父亲，就进了他阿父的书房。”

“这时他阿父和姑父也进了书房，阿狰听两人说话口气不好，就躲进了书房暗格，他在暗格里亲眼看见姑父从背后捅死父亲，割下了父亲的头颅，放火烧了书房。”

“之后阿狰的姑父打开了城门，引戾帝的军队入城，他家的儿郎腹背受敌，都战死了，他阿母和姊妹们为免受辱，自尽了。他姑姑感觉到不对劲，在家中护卫的保护下出来找阿狸，在火灭后的书房里找到了阿狰，阿狰看到姑姑本来想大喊‘姑父杀了阿父’，可姑姑看到阿狰穿着阿狸的衣服，脸色变了，抱着阿狰叫阿狸，趁护卫不注意，逃出了城，阿狰看姑妈变了脸色，听姑妈叫他阿狸，就没有出声，和姑妈一起逃出了城。”

“阿狰和姑姑在城外看到家人的尸体，挂在城墙上，也看到穿着阿狰衣服的阿狸。她害怕别人发现阿狰没有死，带着阿狰在乡间开始流亡。”

“两年后，阿狰姑姑的竹马在乡间找到他们，带了他们回家。姑姑是家里的小妹，闯祸撒谎是家常便饭，曾经为了嫁皇帝陷害越妃，气得皇帝说，永远不再相信姑姑说的话。她怕皇帝不信她的话，会害了阿狰，所以不敢说出真相。”

“阿狰的姑姑怕他姑父发现阿狰的身份，找借口和他绝婚。绝婚后没多久，姑妈就失常了。世人都以为是因为丈夫负她，才令她伤心过度之下精神错乱，成了如今疯傻的模样。后来皇帝接了阿狰进了长秋宫，因为这时皇帝已经有了十个儿子，所以唤阿狰作十一郎。”

凌不疑说话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可正是这种平静，才显得格外不正常。

“姣姣，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明白了，对吗？”凌不疑陡然对邓昭华露出一个笑，让她心猛地一跳。

所以，阿狰就是现在的凌不疑，而他是霍翀的亲子——霍无伤。

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凌不疑就这么说出来了，就代表着，在他心里，凌不疑和邓昭华已经是绑死在一起的了。

凌不疑轻轻托起邓昭华身侧的手，俯身吻上手背。他的唇干燥冰冷，触碰到手背娇嫩的皮肤，嘴唇划过黛青色的、细弱的血管，拖出一道暧昧的红痕，既像亲昵，又像标记猎物。

“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