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狭窄的小暗巷寂得蝉蛙争鸣。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地出现在一方尽头,高的身旁拉着箱子,滑轮轱辘轱辘地滚过湫池,未溅起一滴水花。
气氛里氤氲着浓郁的湿意,聚集在费沁源柔软的手心,和姜杉的。
费沁源姐姐。
姜杉嗯?
回应的人并未将脸转过来,她专心地走着自己的路,确保不打滑地带着女孩。
费清源揉了揉鼻子。
声音轻如羽毛,沁了香香的甜粉。
费沁源婶婶她没什么文化,邻里人都知道她说话不大好听,你不要介意。
姜杉你觉得我会介意。
她语气依旧不显山水,费清源愣了下,忙悔改过来。
费沁源没有,
费沁源姐姐不是。
姜杉浅浅一笑。
很喜欢女孩慌里慌张的模样,像极了呆头呆脑的小黄鸭。
旋即小黄鸭费清源的手被握紧了些,也不晓得在传递什么,姜杉却撩拨开春风得意的笑漪,仿佛在庆祝这场小小恶作剧的成功。
于是每每有肆意妄为的机会,姜杉会无端地勾一勾她的尾指,无端地靠近,无端地在她休憩时,注视她翕动的眼睫,女孩醒来后是一脸羞涩欲滴的模样,却不敢问她怎么盯着自己,偶尔问,是因着实在难耐,就好似她的全部,从那天后都是姜杉的。
这天,她们在尝试一架钢琴。
这架钢琴是不久前姜杉从网上购置的,被妥妥安置在客房。
自然,这其实是姜杉让女孩不得已和自己同住卧房的手段。
费沁源姐姐,这架钢琴好像很大。
姜杉嗯,很大。
大到已经占用了两分之一的房间。
梳妆桌连同衣柜被抬出去时费沁源就开始觉得奇怪。
她瞅着被留下来的床,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姐姐。
姜杉没忍住笑了。
笑得费沁源脸颊泛红。
她这是被姐姐开玩笑了么?
她很少见姐姐这么开心过,眉梢眼角书不近偷了蜜一样的喜悦。
原来,安静专注时的姐姐看起来端庄清雅,就似个不会崩塌原则之人,未曾想,其实也有和人开玩笑的时候。
姜杉语气郑重其事道。
姜杉客房现在太小,并不适合你。
言下之意,便是宿在卧房,或者客厅的沙发。
只不过,丝毫不敢僭越的费沁源却缩了缩脚趾,把到口的想法换成违心的话。
姜杉不喜欢的结果。
费沁源那……
费沁源我睡客厅。
姜杉源源就只是想睡客厅么?
姜杉微微敛起泛冷的眼线。
仿若在警示什么。
费沁源心里纠结地想着,姐姐是不是不高兴了。
一时间脑子变得愚钝,所以点点头。
这一动作并未把姜杉心里的不满填完,只是脸上收了警示,转瞬间换上理解的笑。
笑得苦涩。
姜杉那好。
今晚又是一场难眠。
…
月明星稀,将将家里的落地窗被皎洁的落地窗笼罩,冰晶一样的地砖更显得如梦似幻。
费沁源呆呆地望着那处,身后是姐姐坐在沙发上,自己蹲着由姐姐吹头发的形势。
过了许久,待发尾干了之时又换成她为姐姐吹头发。
她的手在姐姐柔顺的发丝里蠕动,每一步都做到如履薄冰,生怕姐姐被烫着,亦或者哪一出还湿哒哒的。
战争了许久她们彼此道了晚安才去睡觉。
费沁源提了提被子。
感受着,其实布艺沙发的尺度比她在婶婶家的小床大,不会不适应的。
于是闭上眼乖乖寻找美梦。
所幸这里全部被姐姐的气息包裹,她很快就入了眠。
至于卧房内的主人。
青葱玉指捏着封面阖上书,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间,将睡前阅读的书籍放过去,躺下开始入眠。
左不过。
过去一个钟头,困意就像被女孩受凉的身影一少而空,再是没回来过。
十一点三十五时,姜杉走出了卧房,走向酣睡中的女孩。
旋即摊坐在沙发旁,如颓废的人一样精神不振。
这种情况已经是她刚回锡市就开始到了现在。
连续不断的出现。
她知道自己永远走不出陌生的区域,唯独女孩是她唯一熟悉的,药一样的。
费沁源姐姐~
费沁源莫名被身边的东西扰醒。
她揉了揉眼皮子。
看清楚身边人真的是姐姐后,小眼神愣了一下,又被困兽吞噬即将冒出精神。
费沁源姐姐怎么在这,
费沁源我刚刚梦到你了,
费沁源嘿嘿,然后你就出现了。
姜杉轻轻呼吸了下,抬起身子,转过身,在费沁源反应之前臂弯绕过她双脚的膝弯处,另一只手则抱住她羸弱的背,公主式抱起。
费沁源吓得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搂住姜杉白嫩的脖颈。
费沁源姐姐!
姜杉回房睡。
她厉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