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嫁人

　　正如外公说得，邪物总是善于操控人心，洞悉他人的欲望。

　　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我不敢再马虎，必须坚定自己的意志。我心中默默回她：“不想知道！”

　　“你想。”她说。

　　这时或许是叔公察觉我的异常，走了过来，将一串佛珠放到我的肚子上，耳边那吹气的声音顿时没了。

　　叔公跟我说道：“龙图，相信你外公。”

　　“我相信。”我想回答，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叔公摸了摸我的头顶，似乎在说他晓得了。

　　接下来外边说了些什么，我再听不到。

　　许久后，听到推门声，外公说道：“老三，去把阿兰和阿俊叫来。”

　　三舅应了声后，脚步渐渐远去。

　　外公说的“阿兰”和“阿俊”正是我母亲李兰和父亲李俊，父亲虽然姓李，但却不是李家村的人。这里要提一句，李家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男女嫁娶，只要流着李家村的血，那就是李家村的人，孩子一定要姓李。除非李家村的人嫁给袁家堡，那才可跟着姓袁。

　　父亲多少有些大男主主义，知道这点并不开心，可也没办法改变我也姓李，谁叫他也姓李呢！有时候父亲也会跟母亲牢骚几句，不知道是他李家还是母亲李家。

　　又过了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龙，小龙。”

　　她一下扑到我身上，紧紧抱着我：“小龙你快醒醒，阿妈在这里。”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睁不开眼，身子也动不了，话更是说不了，只能任由母亲抱着。我知道应该是为了抑制那个女人，所以我才这样。

　　她哭的心碎，我眼泪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流。

　　一旁父亲哽咽地说道：“我早说回我家治疗，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

　　听得出来父亲也很难过，可还有怒火。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他一直觉得外公迷信。当初他想带我回去爷爷奶奶家治疗，谁知外公和三舅先把我接回来了。由于我痊愈了，父亲也不好再拉下脸去求爷爷奶奶，所以便继续留在这里了。

　　母亲哭得伤心，忍不住回父亲道：“小龙都已经这样了，小鱼还昏迷着，有什么是你我能预料的！谁想自家的孩子遭罪？！”

　　父亲也是因为心疼我们，气顿时上来了，应道：“我说什么了？难道不是因为回来后才会发生这些？小龙如果有病就应该送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念经，弄得跟电影摆设一样！你们说开坛做法后小鱼会好，连医院都不让送，说什么离开这里，她的魂就回不来了！可到现在呢？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生死不知！”

　　母亲哭着道：“以前你就知道我家里是做这些的，如今才后悔说我们家迷信！小龙如果不是及时送回来，早就丢了性命！你可以不理解，你可以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不要伤及我家人！如果你真想小鱼没命，你尽管往医院送！”

　　父亲吵道：“李兰！你现在是要跟我吵过去吗？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换句难听的话，难道我们小龙和小鱼不是因为李家村的身份才遭遇这些？当初你答应我，我们自己过好我们的日子，后来你说为了孩子我们暂时住这里，我也答应了。这两孩子，到底是你李家还是我李家！”

　　“你！”母亲被气得失声痛哭起来。

　　外公大喝道：“好了！”

　　母亲和父亲一下静下来。

　　叔公出来打圆场道：“你们也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为了孩子好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这么吵，孩子听到你们这样，他该多难过。”

　　外公说道：“我让你们过来是跟你们商量怎么救龙图，救还是不救，你们自己商量着。”

　　母亲立马答：“救！阿爸，你得救龙图啊！”

　　父亲沉默了一会后，说道：“阿爸，不是我说话冲，如果这次龙图不能好，我会带他去大医院住院。”

　　“你们答应就好。”外公叹了口气，“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让龙图嫁人。”

　　“嫁……嫁人？”

　　父亲和母亲一起愣住了，好半会都没有反应。

　　我也愣住了，嫁人？我要嫁人？

　　片刻之后，父亲先反应过来：“阿爸，你在说笑吗？先不说龙图是个男孩子，他还有几个月才到十岁，难道跟封建社会那样送给人家当童养夫？”

　　“他请来的东西非同一般，只有比她更厉害的神才能镇住她。不管能给多少时间，这段时间内，我和老三会去找解救龙图的办法。”外公说。

　　父亲连连反对：“阿爸，我不懂你们这些事情，实在不行把小龙送去大医院。现在都21世纪了，这种迷信说法本就可笑，竟还要将小龙嫁人，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母亲说道：“比起让人笑话，小龙的命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外公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他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没人知道。说是嫁人，龙图嫁的不是人。”

　　父亲彻底蒙了：“阿爸你在说什么？”

　　我心底隐隐有个想法，外公是要让请更厉害的神，让我嫁给这个神做童子。至于这个神愿意收我多久，全由神决定。而在这段时间内，我是神的人，我不能结婚。

　　外公直接说道：“我会开坛请后土娘娘上来开鬼门，由阿兰背着龙图带着送亲队伍去见后土娘娘。”

　　“开鬼门？送亲队伍？后土娘娘？”父亲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其他人都疯了一样。

　　我心里一愣，外公竟要请后土娘娘来了，可见金色棺木里的神多强大，怪不得外公和族里的人出手都没压制住。后土娘娘是五行中“土”的自然神，早前社神后土有极高的地位。而人死后入土，地下幽都由“土”神管理，便是由后土娘娘管理。

　　神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一样也在变化，后来人死归于泰山，于是泰山府君成了冥界最高的神。再后来佛教来了，冥界再次发生变化，有了地狱等等。

　　然而后土娘娘作为第四位天帝，还是掌阴阳，育万物，也被称为“大地之母”。

　　涉及冥界解决不了的事，便会呈上给后土娘娘。

　　作为第四位天帝，要请她不是容易事。请了她，她未必会现身。这不是寻常的神，而是大地之母。

　　外公如果没有把握，应该不会提出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