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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有所思在远道

人儿何处归

杭州

小燕子带着面纱坐在君庭轩内,查看着酒楼的生意。这君庭轩也原是离宫后,决定定居在杭州,才开的小燕子本来想的是,有一个营生的买卖,将来也好在杭州生活下来。

意料之外两年来这酒楼越做越大,倒是如火如荼起来了。刚到杭州那会儿,为了躲避官兵的查找,只能隐姓埋名请人照看着,后面为了避免是非,也就没再去更改,自己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酒楼里的生意。

客栈中的伙计大部分人都是一些可怜人,君庭轩收留了他们,也让他们在这里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获取食物。

如今闲暇时间,小燕子不是带着彩月去看看当地孤寡的老人孩童,就是在院里练习鞭子,要么就是陪隔壁的高大娘聊聊天。

说来也是缘分,小燕子初到杭州时与周边的邻居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那日午后,突然听到隔壁的有一丝微弱的呼救声,和彩月上前查看,就见一老人倒在了血泊当中,但人还未昏厥因而还能发出一似的求救声。

后来才知是,这是高大娘在上柜子拿东西时,不小心摔了下来,不巧的是高大娘的儿子的高止刚好在学堂教学,家中的丫鬟也外出采买,只有自己一人在家,小燕子和彩月连忙把人送往医馆,才救了高止母亲的性命。这高大娘的儿子高止是去杭州城内出了名的气宇轩昂,博学多才。高止自幼丧父,高大娘一人独自含辛茹苦把高止拉扯大,不过好在高止争气,年纪轻轻就在这杭州城内最好的学堂里教书,高止的父亲也是一个颇有才华之人,家中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高止母亲为了报答小燕子便经常往小院子的院子送一些吃食,而高止更是三番四次登门拜谢,在多次送礼被小燕子拒绝之后,小燕子见他盛情,只得提出让他闲暇时间教自己读书和画画便可以了,小燕子的画画的功夫便是高止教的。

半年前高止上京赶考,小燕子怕高大妈孤单,有空便也会常去隔壁陪陪高大娘。

小燕子有时也不禁笑自己,以前在宫中时最大的愿望,便是可以出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想干嘛就干嘛。可是不知为何离开了永琪之后,也好似带走了自己的那些活力。倒也能静下心来读上两本书,两年来自己最喜欢做的反倒是待在书房中一笔一划的描绘他的模样。

离开了皇宫,小燕子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永琪,在这里没有烦人的规矩,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也没有五阿哥,更没有后来的荣亲王。留在小燕子心中的只有在客栈厨房为自己做带蛋壳的鸡蛋的永琪、和自己嬉戏打闹的永琪,永远都是笑逐颜开温柔看着自己的永琪,细细回忆相爱的那些点点滴滴。

北京学士府

紫薇自两年前嫁入学士府之后,得公婆宠爱,丈夫爱惜,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不仅让宫中众人羡慕不已,在坊间更是一段佳话。

一年前,紫薇格格的长子诞生,皇上大喜,亲自赐名福霖东。小名东儿。福轮一家深得皇上重视,紫薇又深得皇上宠爱,又因着与荣亲王交好,一时也是风光无限。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北京城夜晚的寒风,似乎可以透过皮肤上细小的毛孔,钻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寒冷刺骨。尔康担心紫薇身子弱。因此早早的就命人在房间内铺设好了地暖,因而房间内倒是暖洋洋的。夜间,尔康走进房中就看见紫薇坐在床前,正在给东儿缝制衣服,便快步走上前去取走衣服 “紫薇,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晚上不要绣衣服,伤眼睛,况且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你呀,有了东儿就什么都不顾了,与东儿相比连我这个丈夫都要往后靠了”

紫薇看着眼前孩子气的丈夫,不禁轻笑出声,打趣道“堂堂御前侍卫,竟也这般孩子气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和东儿的贴身衣物衣服,我何时愿意于手于人,你呀,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人又嬉笑打闹了一会,紫薇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今日在朝堂上是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吗,为何你和阿玛都面色凝重”

紫薇见尔康面色深沉又说道,不由的又着急了几分“是永琪发什么了吗”

尔康本不愿与紫薇说这些事情,白白惹紫薇担心,但又一想紫薇冰雪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尔康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来,永琪深的皇阿玛宠爱又是众多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朝堂之上四阿哥党派的人早已将永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不今日朝堂之上,便借着老佛爷宴会之事在皇阿玛面前以不孝的名义参了永琪一本。皇阿玛即使对永琪有再多的宠爱,为了息事宁人也不得对永琪加以惩罚。

紫薇一听忙抓住尔康的手着急的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皇阿玛罚了永琪了吗?”

尔康忙把紫薇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道“没有重罚,只是为了息事宁人,斥责几句,让永琪在府里闭门思过一个月,扣除了三个月的月俸,又罚永琪抄了佛经给老佛爷请罪罢了。”尔康说罢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道“紫薇呀,永琪这两年在宫里可谓过的是举步维艰,朝廷之上要处处防范着四阿哥一众人,回到家中怕也只是不得安宁,最难的是还要忍受对小燕子的思念之苦,这两年永琪真的是过的太苦了.... ”

紫薇听到这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哽咽着说道“尔康,你知道吗,我是因绵亿的事情,对永琪有过一丝怨恨,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这两年他的痛苦我也看在眼里,又怎么能不心疼呢。我与小燕子曾经在玉皇大帝,阎王老爷面前发过誓要做一辈子的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如今,我却连她在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尔康我觉得自己好自私,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怨恨自己,为何当年没有发现小燕子的情绪,为何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 。如今让她和永琪个天各一方,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幸福呢。我真的好想小燕子,好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欺负”

尔康听罢静静的抱紧了着紫薇,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似是无声的在安慰。

杭州,小燕子庭院内

小燕子正坐在铜镜前,彩月在一旁伺候小燕子卸妆洗漱。正从发髻中取下那一支燕子发簪。

彩月看着发簪不经想到,自己自两年前不堪虐待,从前一个主人家中逃了出来,被小姐救下。便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小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杭州城内也是并无亲友,自己也曾好奇的问过小姐的家人,只是小姐摇了摇头并不愿多讲,怕提及小姐的伤心事也便没有多问。

小姐为人和善,对待自己也是真心当拿自己当妹妹在疼。家中贫困,自幼便被父母卖与他人做奴婢,陪在小姐身边这两年,是自己这么多年里难得的安稳日子。

这蝴蝶发簪便是自己侍奉小姐以来,小姐最终爱之物,日日佩戴,又命自己细心收好。小姐姿容娇美,一张俏丽的鹅蛋脸,白里透红,尤其是这两只漆黑的大眼睛,如黑宝石一般的闪耀。与人相处时,嘴角也总是上扬着泛着一丝的笑意,整个人显得俏丽可人,就连自己身为女子与小姐日日相处在一起,也不免赞叹当真是个可人儿。

小姐性格活泼,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可是自己也曾多次看小姐一人在房中一人看着这蝴蝶发簪发呆落泪,不知在想些什么。小姐最喜欢的东西除了练鞭子,便是画画了。奇怪的是小姐对山水画好似并无多大兴趣,唯独钟爱于画人像,而画中之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画中是一个极其俊俏贵气的男子,想来这便是赠予小姐,燕子发簪的那个小姐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

不一会梳洗完毕,小燕子就连忙让彩月早些去休息,小燕子曾与彩月说过多回,并不需要伺候自己这些,这些事情自己都可以完成。只是这丫头性格倔说什么也不听,小燕子也只好随他去了。

小燕子拿着蝴蝶发簪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寒冬夜晚的少了几许热闹与活泼,却增添了几分宁静与安然,这萧瑟的意境只道是更加重了对过往的思念。

思绪就忽然飘远,这发簪是永琪送自己的生日礼物,那是自己和紫薇在宫中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自己从小到大过的正儿八经的第一个生日,就连柳青、柳红也破例能够进宫来为自己庆生。

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老佛爷不知是被欢快的氛围所感染,还是因着皇阿玛的缘故,那一夜也是慈眉善目与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记忆中那个夜晚有有真挚热烈的朋友,自己从未见过的蛋糕,有爱自己的家人,有欢笑,有歌声。

在生日宴结束之后,我便拉着紫薇致致冲冲去拆礼物了,不知为何在拆礼物时,我心中最期待的就是永琪的礼物,那是我心中却想着,大概因为永琪我的最最最好哥们吧,后来与永琪情意相通后,在紫薇的打趣中我才知道,那人自我看到永琪所送的发簪时,高兴的嘴角就没下来过。而后的礼物,我好似也没有太大的印象了。心里最喜爱的只有那个发簪,想来自己待永琪早就与他人不同了。

只是这样好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斑鸠是在永琪成婚前离开了我们,因母亲身体不好的缘故只能提前回了国,大家伙也是好一番不舍的依依告了别,最不舍他的当属我跟永琪了。离别那日,众人都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分离。

虽然不舍,但是大家都明白回去对斑鸠是最好的。离别之际,我拉着斑鸠的衣袖哭着说道“你可不许把我们都忘了,在那里也要想着我们”斑鸠也只是笑着点头望着我,那碧瞳深目中有着我所不能承受的深情。夕阳西下,斑鸠带着大家的不舍和美好祝愿,踏上回家的路,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家。

永琪大婚的时候,紫薇抱着失魂落魄的自己,自责道当初不应该让我帮她送信,不应该让这个皇宫毁灭我的快乐。可是我心中是愿意的,即使再来一万次自己也是愿意的,依然会选择在那一年的盛夏,让夏天的紫薇花和夏天的小燕子相遇,让那头小鹿和糊涂的猎人相遇。

窗外漫天雪花飞舞,望着窗外的人心中却满是说不出的思念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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