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夜行者

“但是，我还是有点儿不太理解。为什么漫画家，或者说为什么创作人都是夜猫子？” 吉尔伽美什问，虽然他知道除了埃涅阿斯，没有任何人拿这个问题有办法，“我承认，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干扰，确实会更有灵感。而且，作者在半梦半醒时思路也会更加开阔。当然，大多数漫画画手和写手们是兼职创作的，白天有线下的办公室工作，或者要兼顾家庭，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了。这样一来，青山老师还是幸运的。他和高山南老师，也就是江户川柯南的声优，结婚两年就离婚了。其实，这也酷似柯南和灰原哀的关系。他们是最默契的搭档，也是知根知底，又同病相怜的朋友和战友。但是，结婚毕竟是要一起生活，而非只是工作上的交集和沟通。这一点上，适合柯南的只能是小兰，而适合小兰姐姐的，也只能是滚筒洗衣机了。所以，青山老师自从离婚以后就打了一辈子光棍。没有办法，不是所有妻子都是贤妻良母，能牺牲自己的所有去相夫教子。从青山老师这样的全职漫画家的作息时间表上我们真的看出来，他，就是《名侦探柯南》。他不是在画工藤新一一行人的形象，而是，他们就是对方，就能代替对方。他们，就代表着对方的心和人生信条。是的，福尔摩斯先生就代表了全世界的名侦探。所以，家庭负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其实是他自己穿越到了柯南的世界里。他生活的，就是柯南的时空。他，应该是不可能会出来的。”

“我觉得小吉也出不来，呵呵。至少穿越了十二年有余，呵呵。” 奥德修斯向来听不进去这种所谓的人生哲理，“这碗心灵鸡汤有点儿油腻啊，少放点儿油吧，注意身体。”

“我做菜比你们都清淡八百倍，倒是你，每次都什么炸茄盒，炸藕盒的。讲了多少遍会引起甲状腺肿都不往心里去的！” 吉尔伽美什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医学知识怼起人来。“你老实说，我炸过什么东西？肉块是吧？告诉你，北京冬奥会男单短节目前炸给羽生结弦的。没办法，呵呵。我是谁啊？我是羽生结弦座长的噗桑！”

“又被你宁孙女神扔了吧？看看你每次煮的东西，最后啊，不是发霉，就是好久不吃被扔掉，难得运气好啊，就是没放盐！” 普鲁达马斯都快笑出八块腹肌了，“哦，我想起来了，他把锅烧焦了几回来着？”

“n——! ” 阿伽门农脱口而出。

“∞。” 奥德修斯在纸上画道。

“哈哈哈哈！战败的student, 你呢？” 阿伽门农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埃涅阿斯。

“沉默是金，呵呵。” 奥德修斯当机立断帮挚友答道。

“当我看到创作人都是这么作息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去改变现状。在英国读书时，我也经常如此。其实我从很早就发现，没错，我从十二年前刚读《血字的研究》时就深切地感到了自己晚上的效率比白天高。晚上自学都比白天上课快上一倍有余。但是，长期这样违背正常生理规律，最终拖累的是自己的身心健康。七天二十页漫画，而且二十六年如一日，唯一的消遣就是玩《舰队收藏》，说白了除了打电动，外出取材以外，一生密不透风。对于他来说，换一种工作方式，就是他的休息和放松。他们很难做到兼顾身心健康，保持住正常的生物钟和赶上截稿日期——是的，只要完结前不更新，那么全世界的柯迷都会背叛和抛弃这位日本首屈一指的侦探推理漫画家。实操演练的机会是多么的有限，错过了，很可能一生就不会再来了。青山刚昌老师，就是这样，从中学时就训练有素，在学校多次发表自己的漫画作品，终于在读高二，在和他创造的工藤新一同学一样的年级，正式加入了美术社，接受了相对专业和系统的学习。非艺术类高中和大学附属学校想考私立名门的艺术学院究竟有多难？我可以说，全国几千人报考，最终只录取五个人。几乎千里挑一的概率好不容易中了，那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它呢？所以，他开始准备更高规格的创作实战训练——去出版，去刊登在《周刊少年Sunday》这样的全国顶级青少年刊物上，将漫画彻底转变为自己的事业。虽然，他八岁起就拿着漫画书放不下来了。

‘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去改变它，去逆转这种把人身心拖垮的恶性循环当然局面。它和我的网文创作一样，都是我毕生的信念和追求。’ 我想。可是这到底怎么办才好？周围已经没有人给我支招把关了，因为我的母后大人从小就是读写障碍，确实无法感同身受。评论中日战争时，我都是靠半夜悄悄起床写稿，因为白天椅子上连三分钟都做不了就要来回直打转，必须要旁边没有人气了，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才能开始大章码字。或许当时去医院，医生也看到了我因为逆着老天安排好的生理节律只为去赶一个代表截稿日期的数字，才会给我贴上 ‘郁症’ 的标签，然后勒令我不要做这些事情的吧。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和青山刚昌老师一样——同样在创作，感觉更明显，也更加感同身受，夜晚能给码字人怎样的，白天无法去想的创作灵感。但是，我又不能放弃。马上二十五周年纪念了，我不可能不用我的方式去致敬，更去感谢像福尔摩斯先生和工藤新一同学这样，关键时刻能宛如走到你身边，不用大动肝火的简单粗暴河东狮吼，而是只用一句英文就能耐心温柔，又坚定有力地把你拉回正道，鼓励你不要放弃自己、更不要去逃避自己的命运。这个机会实在是稍纵即逝啊！我是因为他们，和创造出他们的原作者们才能在关键时刻及时回头，用自己的文字，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完成这场特殊的自我救赎。否则，你被系里，被学校，甚至被医院都判了‘终身监禁’ ，根本不可能还硬着头皮，知耻而后勇地挺过最艰难的时刻。即使人生艰苦难当，都总有一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勇气这个词，从来都是用来形容人类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正义字眼，而非残害别人生命的理由。任何人的生命，都同样宝贵。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罪犯，换做是他们，也都会舍身相救。用自己的推理将凶手逼上绝境，再看着其自杀的侦探，和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从理性层面上，他们可恶，犯下的罪行不可原谅，杀人偿命，无期徒刑是肯定的事实。但是，这些名侦探和创作者的本能，又决定了他们不能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在一条邪路上越走越远。即使最高会判到死刑，也希望他们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月能够找回人性中的良知美德，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弥补自己同样作为一个家人所缺失的那份责任，带着对将他拉回正道的人的感恩和对罪行的愧疚和忏悔，而不是无尽的怨恨离开这个世界。在我的家人看来，他们是听不得我全天候去放这种有声书和视频的，认为我在败坏家里的福报和风水。但是，我感到的是一种非常幸福，甚至是伟大——他们，是夜行者。和探险家们一样，是另一个，直接存在于我们身边的，黑暗世界的追光者。他们，用黑暗让我们真正看到，并因此更加珍惜光明的可贵。”

“我明白了，小吉跟写破案、画破案和实际破案的银们一样，都是热爱收尸的！” 奥德修斯调侃道，“不错，按理来说，遗体也是要护理一下，才能保持死者最后尊严的。他们真是高尚啊！还护理一群走歪门邪道的特殊 ‘遗体’ 呢！”

“为了报答青山刚昌老师不遵医嘱大章码字，还把原作者当垫背的，真有你的啊！还知道把全球创作者们一趟拿出来归纳总结呢！” 阿伽门农深感佩服，“如果我们笔不笨，也像你一样，操起笔来，一通扁，直到把你压成肉酱为止。”

“你是缅北雇佣兵，还是电信诈骗公司的保安呢？随时带一根枪托啊？” 吉尔伽美什又拿出了他的犯罪学知识，“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就算这是做电信诈骗和杀猪盘，天天挨打，员工打电话面部扭曲着江湖人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可能这么重压之下做出业绩，嗯，骗到同胞去缅北呢？”

“做不出业绩，后山的坑归你，呵呵。” 奥德修斯显然也有能和吉尔伽美什抗衡的犯罪和刑事案件知识储备，“到了那里，三更半夜不给你睡，兴许让你徒步十二小时才到公司。那还真是你小吉用文字致敬的夜行者呢，不夜行就捅死你，反正手机证件都上交抵路费防条子了~ ”

“所以，我必须要强迫自己生活规律起来，否则，我也会像青山老师那样身体亮起红灯的。其实他的身体状况四十岁左右就有了征兆，经常头晕，身心疲惫，头发也开始一天一地地掉。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也没关系，我这里有一张他三十三岁开始画《云霄飞车杀人事件》（The Rollercoaster Murder Case）的照片，大家对比着看就知道了，不需要推理也能看出来了吧？等于他光是画柯南就已经值了二十六年的夜班，三天小夜，五天大夜的轮着熬夜通宵创作。其实说白了，creation reflects the inner mind of the creator. 这是灰原哀继承双亲的A药研究时对柯南说的话。我们都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是个晚上很少十点了还不上床睡觉，第二天又永远要赶早场去医院化验室上班，或者深入贫民窟去搜集案件情报的存在。所以，我去贝克街时总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气息，那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种理想状态下，人是全天充满精气神儿的。困难刑案非常地动脑筋，你能切身感受到你的头脑炸裂，偏头痛，甚至脑细胞，中枢神经细胞一个一个在麻痹，在失去知觉的。很多小说中的名侦探们都是这样，像金田一耕助那就更不用说了，常年去村庄或孤岛上查案，电力都没有普及。没办法，贫困逼迫着他遵守养生之道，吃喝也是粗茶淡饭。结果，因祸得福，经历过第二次中日战争身体也没有就此垮掉，反而小毛小病全靠自愈。发了一场高烧，躺了几天又能爬起来去一个僻静的小旅店继续工作，提供案件报告了呢！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至今还有点儿不习惯横沟正史老师的写作基调。哎！好的吃惯了，咖啡也喝惯了，脑洞啊，还贼大。有些 ‘水土不服’ 也正常，给我时间稍微缓一下，慢慢习惯就好了。开玩笑，十七年了，还担心什么审核不过关啊是不是？但对于工藤新一同学来说，他本身是未成年的，但是侦探水平已经超过同龄人好几倍，并且连四十二岁的目暮十三（Juzo Memuri）警部都得对他百依百顺，整个警视厅的成年刑警们反而要听一个高二学生指挥了。但是，毕竟年轻，少年的习惯和习气还是有的。本来，青山老师画《名侦探柯南》，创造工藤新一同学的形象就是为了表现他永远在追寻源头之作和侦探推理作品的 ‘圣经’《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的路上不断修行，最终无限地靠近和成为这个年代的福尔摩斯先生，这个最难忘的名侦探，名侦探界的G. O. A. T., 全称greatest of all times，在这个时代，在日本，乃至几乎全球的动漫界，这个形象都早已成为了九五后观众眼中的，最伟大的名侦探，真的，一点儿也不为过。他就是动漫界名侦探的精神和信条的化身，他和青山老师就是这个领域的 ‘羽生结弦座长’。无论是学生，兼职画手，漫画家，无论从事艺术，医学，药学专业出身，都能成为该领域的冠军和王者。成为冠军吧，成为王者吧，成为冠军吧，成为王者吧！您们已身处名人堂！虽然，我们可亲可爱的工藤新一同学也会在放假时读侦探推理小说到半夜两三点，第二天十一点了还不起床，非要未来的媳妇儿使命按门铃催命报时才睡意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开门通风。但是瑕不掩瑜。总体来说，尤其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确实晚上十一点之前是要熄灯睡觉了，谁让第二天七点四十五以前必须到校呢是不是？毕竟，这还是一个成长中的福尔摩斯先生，还在一个上升阶段的名侦探，虽然他也已经和偶像一起入选了朝日新闻《最难忘的名侦探》榜单的前六名，也就是第一页了。祝贺从小学，从青山老师开始痴迷侦探小说和漫画书的年纪就伴随我们的名侦探们！其实，我高二时啊，已经读了英文版的《柳叶刀》杂志，其中有一篇还真就讲这种日夜颠倒的作息时间表和慢性病的正相关性。真没想到啊，那一年，青山刚昌老师正式加入了校园美术团体，成为了一位学生漫画画手。而他笔下的工藤新一同学，也是同一个年纪扬名全国，成为了被大家成为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的，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先生。估计他们也都领悟到了，不能这么通宵爆肝赶稿和破案吧。青山老师在2015年住院时，也是亲口说了不能熬夜的呢。”

（福尔摩斯: 有亲爱的华生在没有人敢做对健康不利的任何事情。因为他是M. D. （注: 读者们都被误会，这里不是骂人，是英文 ‘Doctor of Medicine’ 的简称，翻译过来就是“医学博士” 的意思了😃。）如果还是不明白，可以读一读原版的《血字的研究》，非常过瘾的一部世界侦探推理小说的开山之作，没有任何争议的开天辟地型的通俗文学著作。）

“呵呵，你改过来了，但是晚了。你的腺体问题又是家族史严重，是我们五人小队里最坏的，呵呵，不解释。” 阿伽门农照样不嫌事大，继续火上浇油地说道。

“我同意。” 普鲁达马斯举双手赞成。

“但至少，他没有让自己在身心健康的邪路上也越走越远。” 埃涅阿斯终于鼓起勇气，为挚友站了出来。“这可能，就是名侦探和他们的创作者们所给他的，和同样自身免疫性疾病在身的羽生结弦座长一样的，希望与遗赠吧。”

“青山老师没有死，谢谢。要是哪天真的传来这位仁兄去世的消息，我们小吉估计眼睛当场哭瞎要学盲文写作了呢！” 奥德修斯连忙纠正道，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帮忙帮忙，居然是越帮越忙。

“我是说，如果一位创作者真正想要变成他笔下的主角的样子，尤其是要在侦探推理这种伴随着阴狠气息的题材的构思和合成时，即使白天会因为没有思路面临断更的风险，也要刻意训练出自己无论任何情况下，都可以顺利如期，并且是高质量完稿的能力。这是从事任何行业都必不可少的素质。只可惜，我们绝大多数人，哪怕是已经成为冠军和王者的响当当的大腕人物，也是永远在路上的。” 吉尔伽美什意味深长地答道。“要想走夜路，在最黑暗色地方不紧张，不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森可怕气息当头一棒，击到四肢瘫软无力，无法握起笔来作画或码字，就不该在夜深人静时工作，而要让你的梦境去积蓄和带动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机体阳性最充足时的灵感。”

（关于如何叫洗衣机起床，直接请他去多罗碧加乐园，但是吃喝玩乐，外加买纪念品，就是他来买单，老婆毛利兰负责享受就行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