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围场再见

北京，京郊皇家围场。

彩旗猎猎，迎风招展。因为今年的围猎是和皇帝的寿辰一起办，此时的皇家围场空前热闹。各方来使列队在出发点，等着皇帝的到来。

晏然站在萨仁图雅身后，身穿蒙古骑装，一层面纱遮盖住眼睛以下的大半张脸——这是萨仁图雅安排的。

晏然最初对这番安排并不理解，毕竟早晚都要露面的。萨仁图雅说是为了让这围猎正常开始，否则这一亮相，晏然在宫中认识的那些故人估计没心思去搞什么围猎了。至于之后何时被发现，那就顺其自然吧。晏然听后觉得有理，毕竟这也是皇上的五十五岁大寿，还是不要在一开始就惹出麻烦的好。

一阵马蹄声传来，晏然转头望去，“是尔康！”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这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显然周围一圈的人已经听到了。萨仁图雅连忙救场：“是啊，那正是御前带刀侍卫福尔康，真是俊朗英姿！我只和你说过一次，你就记住了，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兄长的教诲，晏然自然铭记于心。”

萨仁图雅连连点头，余光看着旁边回部的人不再看过来，轻呼一口气，又瞪了一眼晏然。

晏然知道自己失态了，也晓得萨仁图雅的意思，伸手将他重新转回去，但大半心思仍是飞了出去。尔康出现了，那皇上也就快来了，永琪是皇上最信任的阿哥，自然是在随侍圣驾。再然后，就还是郎世宁和斑鸠，以及后宫众人了。

“皇上驾到！”

突然，一声通传打断晏然的思维，她方才还在想的那些人一一出现，她努力克制，随着众人跪拜、高呼万岁。耳边是傅恒大人在致辞欢迎各方来使，晏然的目光看着高台上的皇上、紫薇、晴儿、班杰明，想到自己曾经也是会站在高台上的一员，觉得恍如隔世；永琪和尔康也要参加围猎，因此没有登上观看台，而是站在各方来使外围，晏然知道他在那里，却不敢去看，这就是阿玛讲的近乡情怯吗？

“围猎开始！”

傅恒大人高声宣布，台下众人翻身上马，前往猎场深处。永琪一马当先，他是大清的皇子，在这种场合，他必须摒弃所有私情，做到最好。即便，这里是他和小燕子初见的地方。

尔康跟在永琪身后，心里有些担心。他是最知道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永琪是以怎样的状态熬过来的。他懂这次围猎对永琪而言是个发泄的好机会，但又担心过犹不及，会出意外。

永琪不愧是皇子中的翘楚，这一路几乎箭无虚发。突然，前方草丛中有只野兔，永琪马上搭弓箭出，但只见那兔子也是极其敏捷，竟钻入草丛逃走了。原本以为此箭要射空，一只小鹿突然从那草丛中钻出。永琪看到呼吸就是一窒，他不想射中这只鹿！

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个身影从另一方向飞出，落地后抱住小鹿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了那一箭。只是飞箭擦过并带落了她的发冠，一头青丝散落，脸上的面纱也随着落下。

“实在抱歉，方才凶险万分，姑娘可有大碍？”

晏然此时听到身后那声音心头一震，重来一次，自己和他，竟然又是因箭结缘吗？这难道就是命运？

永琪下马赔礼后见那姑娘久久不动作，有些疑惑，与尔康对视一眼，就要再问，那人却终于转过身了，她右手放在心口位置，垂首回礼：“晏然无事，因为我蒙古圣物就是鹿，所以刚才贸然冲出，影响了五阿哥狩猎，还请见谅。”

从眼前这女子出声开始，永琪就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与那人真是像极了，可她说话的语气又分明不像她。明知失礼却还是忍不住去看她的模样，但她低着头，仅凭一眼实在难以看个真切。

就在他又要忍不住走上前时，旁边走出一名男子，穿着亦是蒙古服饰，“蒙古萨仁图雅，携妹博尔济吉特晏然，见过五阿哥！”

永琪此时不好再上前，只好再忍耐，维持一位皇子该有的风度，“原来是蒙古的二王爷和晏然公主，不必多礼。”

终于，那人要抬起头了。永琪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死死盯着那人。

待到终于看清时，永琪的周遭世界似乎静止。

“小燕子！”永琪身后的尔康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