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严家大宅。

宽大简单的灰色调房间内，严浩翔闭着眼睛躺在大床上，听着耳机里江黎推给他的歌。

桌子上的药瓶一粒未动，玻璃杯里的热水已经凉了。

躺了许久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拿出抽屉里周六早上派人去洗的照片，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照片上，两个少年拿着奖状看向镜头笑得灿烂，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像是被神明眷顾的孩子。

仔细地把照片放进挑选好的相框里，严浩翔把桌上的药瓶挪开，摆上了米白色的木制相框，又轻轻擦拭了一遍。

浅色的相框在整个灰色调的房间里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在昏暗的角落撕开了一道裂口，透了些细碎的光进来。

严浩翔趴在枕头上，看着桌上的相框，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轻声的低喃。

严浩翔“乖乖。”

严浩翔“我的江黎。”

刘耀文坐在补课班的教室后排，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翻着手机上WHY演出的照片，想起台上唱歌的感觉还隐隐有些激动。

翻到最后，是一张江黎在各色光中笑着挥手的侧脸，刘耀文甚至能在她熠熠明亮的眼睛中看见揉碎的星光。

翻动的手指停住，刘耀文愣愣地看了这张照片许久，然后收藏在了相册里，摁灭了手机。

想到那天江黎和他说的话，无忧无虑的少年有了自己青春期的第一个心事。

刘耀文和江黎重逢后，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度过漫长的人生，江黎也以近乎纵容的态度允许他在她的地盘里肆意胡闹，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以后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要说为什么会对此感到不开心，大概是因为刘耀文下意识地把江黎规划进了自己的人生里，他希望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身边都有江黎，最好是每一个时刻。

刘耀文趴在桌子上，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他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乱画，除了他自己设计的“WHY”图标草稿外，全是江黎的名字。

“要怎么样才能一直在一起呢？”

“只要我再多靠近小乖一些就好了吧。”

“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小乖。”

网咖窗边的专属机位前。

贺峻霖刷完了军训期间没玩的活动后，就关掉了游戏界面，看着电脑桌面上自己买的机械动态壁纸发呆。

手指敲了敲桌面，又移动鼠标打开了电影网站，点开了经典的悬疑特工电影开始看。

越看越入迷，贺峻霖最近对这类推理悬疑电影很感兴趣，通过线索一点点找到真凶的感觉真的很爽。

看着荧幕上伪装身份潜伏在人群中执行危险任务的主角，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江黎。

“黎黎现在也在做这些事吗？”

对于江黎露出的颇具攻击性的一面，贺峻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隐约能猜到所以接受得很快。

说真的，他自己心中除了担心江黎的安危以外对她丝毫没有任何怀疑，理所当然到本人都觉得意外的程度。

大概是因为贺峻霖能看到一部分江黎那温柔的、在平凡人间闪闪发光的灵魂。

触及灵魂的致命吸引力，让他无条件地盲目信任这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少年”。

像一个疯狂的赌徒，贺峻霖在赌江黎不会让自己失望，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赌着微小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