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们也都不要我了吗

我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才转过头去看向他。

祁念浔“爸。”

爸爸“快回家吃饭吧乖乖。”

祁念浔“好。”

大概是天黑了，爸爸又因为我那么长时间没回家很担心我，所以整个大脑和眼睛里都是我，只是一开始跟张泽禹打了声招呼，后来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以为张泽禹肯定已经吃过饭了吧。

所以也没招呼他。

我们很自然地转过身，相互依靠着往家的方向走，我还是有些心虚的，纵然没有多看他一眼，也还是在背对着他的时候仔细听他有没有说什么话。

我也确实听到了。

男孩儿小心翼翼地、带着鼻音地嘟囔了几个字:

张泽禹“爸爸…”

张泽禹“你们也都不要我了吗…”

他在对我爸说话。

但我爸急着回家，并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想来那时候的我也不够勇敢，明明就听到他那么悲伤地呼喊，就是要装作听不见，跟着爸爸继续往前走，直到回到了家。

看似一切都平静，但属于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明明爸爸把炉火烧的非常旺，明明就家里非常温暖，我依然做了很不好的梦。

梦的主角依旧是张泽禹。

他不再用昨天梦里那可怕的眼神盯着我看了——甚至今晚都没有盯着我，他的眼神空洞无边，不管我怎么叫他，怎么想要和他对话都没有用。

最后，在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喊里，他毫不犹豫地跳下了二十四桥。

是在梦里也能够记得住、听得到的那句话:

“你们也都不要我了吗…”

祁念浔“啊——”

我被吓得半死，甚至比昨天还要严重，从睁开眼开始就在不停地流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爸爸“念念怎么了。”

因为我太大声地叫喊，爸爸着急地敲门进入了房间，看到我那副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匆匆地拿纸给我擦眼泪。

祁念浔“爸爸，我又做噩梦了，我又梦到张泽禹了。”

祁念浔“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精神不正常，为什么说我们都不要他了…”

祁念浔“爸…”

可能是还没有从梦境里彻底清醒过来，我的话都有些不成章法，说到最后更是哭了出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恰好今天是星期六。

爸爸叹了口气，想来也是觉得我中了什么心魔，原因在于没有好好了解关于张泽禹身上发生的事情，索性坐在我的床边，轻柔地跟我讲述了他的故事。

原来张泽禹不是孤儿。

他自小就有家，就在二十四桥的旁边小房子里，只不过爸爸妈妈早年在外闯荡，借了不少债，得罪了很多人。

之后的一天晚上，他们家突发大火，除了他和妈妈没有离开之外，其他人都被带走了。

他妈妈始终觉得，这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里里外外找了好多人调查，结果一直被搪塞、推诿。

本来失掉了至亲就是足够让人难过的事情，再加上后来遇到的那些不好的态度…

她最后真的没有承受住压力，在某个月圆之夜跳桥自杀了。

张泽禹…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家也没了，亲人也没了，才成了现在大家都认为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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