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生死水

制作生死水的魔药材料十分简单。课本上说，只需要将两耳草、跳跳根、日光兰切碎，加入豪猪刺煮沸，再滴入两滴蟾蜍胆汁和一滴乌贼墨水，就可以获得一碗黑乎乎、臭烘烘的生死水了。

然而在操作上，课本写得不甚详细。

比如，哈利低声念到：“第一步，先将两耳草切成小段，放置片刻直至有香味……”

切成小段，要切多长？放置片刻，要放多久？

他错过了斯内普的课前讲解，现在简直一脸懵。

要是在赫敏旁边就好了……

然而，这就是斯内普的诡计，他故意把哈利调到马尔福身边，就是知道马尔福不会给哈利提供一丁点的帮助。该死的。

马尔福魔药课成绩向来不错（哈利坚信这是因为斯内普过分偏爱的缘故），当哈利还在稀里糊涂地翻着课本时，马尔福已经胸有成竹地切起两耳草来了。

哈利默默打起小算盘：虽然马尔福不会教他，但他可以看啊。照着马尔福的方法，如果能成功做出生死水，就算比马尔福晚，需要抄50页的课文；如果都不能做出生死水，那也就抄100页课文，横竖不会喝到失味剂。

哈利赶紧拿出两耳草来，一边切一边用余光仔细观察，每一步都不放过。

马尔福正在将两耳草切成一英寸长的小段。

拿着刀的手指白净纤长，因为皮肤过于苍白的缘故，能够清晰地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右手用力握刀时血管微微凸起，给人一种暴力和脆弱交织的美感。

白衬衫袖口处露出的莹白手腕也十分纤弱。哈利的视线被马尔福左手上戴着的精致腕表所吸引。

只消一眼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古董货。银色蛇纹表带，深绿表盘，表盘中间镶着一只蛇头，蛇眼是红钻做的，其他部分则是用白钻。在昏暗的灯光下，那蛇头一闪一闪地，好似在吐着信子，邪魅异常。

“你在看什么？”

马尔福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哈利甫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冷漠的饱含讥讽的灰色眼睛。

梦境与现实交叠，哈利心神剧震。

那头金发，那双眼睛！

像！太像了！

四年来，哈利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过马尔福的眼睛。

马尔福的眼睛是一片灰色的深海，最外层包裹的是冷漠，就像冰冷的海水，倘若你屏住呼吸下潜，依次穿过他的傲慢、虚荣、妒忌、愤怒、憎恶，便会坠入一个滚烫的旋涡，旋涡里有像岩浆一般的哈利无法辨明的沸腾情感。

哈利好似灵魂出窍，直愣愣地望着马尔福。

被那双祖母绿般清澈无暇的眼睛凝视着，马尔福只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置于荒野之中，有种无处遁形的慌张与羞赧。

明知道马尔福是独生子，哈利还是忍不住问：“马尔福，你有妹妹吗？”

只是一个脱口而出的问题，没曾想竟会引起马尔福如此剧烈的反应。他白净的耳根瞬间通红，苍白的脸颊也因为过度气恼而氤氲出粉色。

马尔福用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的仇恨目光瞪着哈利：“你说我长得娘炮？！”

哈利无语地张了张嘴。

马尔福身材虽然纤弱，却无半点柔媚气质，哈利不知道这个问题如何让马尔福联想到自己在讽刺他娘炮。

“波特！等着喝失味剂吧！你别想偷看！”

马尔福铆足了劲埋头制作起生死水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得，又把马尔福给得罪了。

像这样鸡同鸭讲的误会在四年里发生过太多回，哈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马尔福的威胁当作一个轻飘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