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何执念终难消

云湘湖上前一步，道：“金庄主本有贤妻在堂，惜哉中道夭亡；坐拥十二金牌剑客，今已分崩离析。大厦已倾，众叛亲离，金庄主宁不自省，还要为祸于世不成？”

金顶乾闻听此言，不由得面如死灰，如遭重击，倒退了两步。回思少年时豪情万千，叱咤风云，与天下英雄争锋于江湖之上，斩尽各路奸雄仇寇，那是何等快意豪迈。不知在何时，原本豪气干云的他心境起始变化，起了一统武林，领袖群雄的心思。急功近利，对，应该就是急功近利，他开始试图另走僻径，费尽心思，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欲望，本就是每个人生而俱有的。

欲望之门打开，就会永无止境。

欲望也能让人做出难以想象的惊人之举。寻常人尚且如此，何况像金顶乾这样武功盖世，智计超人之士呢？可是这条路一经开放，就再也无法回头。金顶乾在这条欲望之途越走越远，却从未想过回头。其实爱妻何凝碧之死，他也曾起过疑心。甚至于，他也怀疑过墨云裳的身份。

可是，可是，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发生，一切都不能再重头再来。他也曾扪心自问，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会怎样选择？他的内心回答是，再来一次，金顶乾就是金顶乾，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

云湘湖的话，却无疑击中了他的要害。曾经领袖武林，不可一世的他，确乎已经众叛亲离，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曾经忠心耿耿的十二金牌剑客，如今已然死走逃亡，身边虽还有个至亲儿子。可以他这个儿子啊，在生死成败的关头，随时都可能背叛于他。就象是现在，见到形势不对，立刻自顾自的龟缩隐匿。就算自己死了，或许他都不会挺身而出。

金顶乾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他抬起头，目光转向了卫雪翎，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翎儿，你站在哪一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决定着他最后的成败。

没错，事到如今，卫雪翎就是双方成败的关键。卫雪翎足以牵动云湘湖的心向何方，而且，卫雪翎自身的武功，也与前大不相同。虽然卫雪翎已经性情大变，变得有血有肉，但是，她的武功也变得更加可怕。

卫雪翎微然一笑，道：“庄主曾对我有养育之恩，也逼得我四面楚歌，在世上无容身之地。前事已去，再也休提。我的夫君仁义为怀，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顿了顿，又道：“庄主若肯自省悔悟，我们夫妇一样的尊你敬你。”说着，又是一笑。她这一笑，由心而发，疾风暴雪之中，众人都觉心中一暖，似乎感受到了百花齐放的融融春意。

只有金顶乾的心中寒到了极处，卫雪翎的立场已经说明，这一点点的变数也化成了乌有。就算卫雪翎两不相帮，他面对两人足以与他匹敌的对手，他已经没有了丝毫胜算。

一声长笑，声震四野，似乎连狂风暴雪都为之停顿。金顶乾纵声大笑，已身陷绝境的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