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争是争非何定论

只听得嗤嗤嗤嗤一阵轻响，盖飞龙已连中数剑，血花飞溅，一片接着一片。不稍片刻，盖飞龙已是浑身浴血。手中钢杖尽管舞得呼呼生风，却毫不济事，挡不住那水银匝地，无孔不入的剑光。

海明高诵佛号，道：“善哉善哉，胜负已分，不必再斗了。”身形微晃，一步迈出丈许，凌空发出一记般若掌，想把剧斗中的两人分开。

与此同时，墨玉池也踏上一步，挥出一掌，接下了雄浑无比的般若掌力。两道掌力半空一撞，海明那般深厚的掌力，竟被化解无形。

墨玉池微微一笑，道：“大师身份殊异，待会我亲自来接你高招。这两人胜负未分，生死未判，你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海明察觉墨玉池的掌力深不可测，绝不在自己之下，心下暗惊。正待说话，却听盖飞龙长声高呼，声音凄厉之极。

早在十几年前，杜少伤的剑法武功都在盖飞龙之上。这些年他勤修苦练，又得了墨玉池的微言妙意，武功大为长进。盖飞龙身为江湖第一大帮副帮主，帮务繁忙，艺业进境甚微。一消一长，两者差异愈大，盖飞龙更加不是对手。堪堪斗到二十余招，盖飞龙已是浑身是伤。倏忽一剑，竟然一剑刺中胸口。

杜少伤收剑撤身，冷笑道：“臭化子，你若不死，尽管再来找我。”

海明上前相扶，运指成风，拂中盖飞龙胸前五处穴位，血流稍缓。但这一剑刺中胸前要害，深入数寸，危及性命。盖飞龙挣扎着嘶声叫道：“大师，转告我们帮主童连山，让他给我报仇。”说完，又大叫一声，双目暴突，竟尔气绝。

海明心下暗叹，想不到此次率领各大门派的精英，兴师动众的赶来圣心谷，竟然连连受挫。难道正消邪长，此行竟要铩羽而归？只听玄玉怒道：“杜少伤，你下手未免太过狠毒了吧？你来，贫道和你斗一场。”

海明手一摆，道：“慢来。”

他缓步出场，道：“墨施主，重建幽冥教，造成无边杀戮，有违天和。老衲奉劝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莫要离经叛道，只怕他日难逃公道。”

墨玉池微微一笑，道：“大师乃当世高僧，德行威于四海，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嗤之以鼻。”

海明长眉一扬，道：“墨施主何出此言？”

墨玉池沉哼一声，道：“世上哪有什么公道？公道只关乎实力。我这些兄弟，当初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时又有谁讲过公道？今天大家公公道道的了结恩怨，大师又来与我说什么难逃公道，这才真真好笑。难道说，公道只能由你们说了算，我们只能俯首称臣，低三下四的才算公道？”

墨玉池的这番话倒也不是强辞夺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原本难定，真相背后往往还有个真相。似董一骠、杜少伤这样的昔日恩怨，谁对谁错，孰是孰非，那也是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到底，还是谁的实力强谁说的就是理。所谓公道存乎人心，公道也未必真是公道。

海明修为高深，通晓禅理，一时竟也难于辩驳，只得道：“墨施主一意孤行，肆意妄为，恐要终酿无边杀孽啊。事到临头后悔难，望施主还需三思为善。”

墨玉池仰天大笑，声震空谷，道：“大师自命高人，带着一众道貌岸然之士，气势汹汹的打到我圣教总坛，难道还想有个善了吗？”

墨云裳咯咯娇笑，道：“天降大任，圣教当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不知好歹，便教尔等转瞬成灰，俱化尘烟。”

海明涵养功夫再好，此时也再无善言，刚诵了句佛号，道声：“罪过罪过……”

各派群雄已轩起哗然大波，纷纷掣出兵器，迳奔墨家兄妹及十二寻龙使者冲杀过去。

其时程家兄妹业已追踪而至，悄没声的隐在山石之后，暗自窥探。眼见正邪双方水火不容，一场血战在所难免。看得兄妹俩不住摇头，暗叹各大门派良莠不齐，各自为战，形同一盘散沙，反不如人家幽冥教上下一体，墨玉池令出法随。这一战一开始，各大门派已经落在了劣势。

两兄妹不想再看下去，乘着大战乍起，双方都心无旁骛，便展开身法。仗着轻功卓绝，避过层层拦防，纵高伏低的潜进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