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当面直言莫可为

蒋休退后一步，双手抱剑，道：“前辈武功了得，承让了。”

若论点到为止，盖飞龙已经输了一招。可是盖飞龙尚有许多高明武技未曾施展，要他就此认输，委实太过窝囊。他打了个哈哈，道：“想不到华老剑客晚年收此良徒，又创新招，真是可喜可贺。老叫化意犹未尽，请少侠赏脸再赐几招。”手中钢杖在地上一顿，当地一声大响，火星迸射。一脚踢在杖首，钢杖值此势头，从下倏地甩将上来。这招龙门鼓浪，原是风云杖法中的得意之作。手脚上的力道合在一处，可说是开碑裂石，无坚不摧。

蒋休见他不知进退，心中不悦，便想给他个厉害瞧瞧。足尖点地，身形凌空掠起，手中长剑在杖身上一捺，使出一股柔劲，黏着钢杖往空中一带。这一下倒有九成借了盖飞龙的力道，分寸力道拿捏得丝毫不差。盖飞龙只觉一股无形劲力，拉扯着他的钢杖，几乎要脱手飞出。大骇之下，身形急转五六个大圈子，才卸去了这股势头。

只听程青霜赞道：“好一招推波助澜！老叫化子，不要比了，不然你会输得好惨。”

蒋休凌空翻了个筋斗，轻飘飘的落在程青霜身旁，道：“小弟献丑了。”

原来这片刻之间，程家兄妹也已各施绝技取胜。程青霜以师门独创的空手入白刃手段，一招花枝掠波，欺身入怀，纤纤玉指在玄玉右手脉门划过。玄玉如遭电击，长剑脱手落地。

程险峰拳技惊人，将马行天的少林神拳招招压制。忽地一记灵蛇游移，拳势飘忽，刹那间连换五六个方位，马行天封架不及，被一拳击中肩头。程险峰只使了三成功力，马行天一阵剧痛，未伤筋骨，可也只能认输。

玄玉沉声道：“武林不幸，正消邪长，贫道技不如人，只怨修为不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要我辈奴颜屈膝，却是万万不能。”

盖飞龙冷笑道：“强援未至，我们的确暂时落了下风。不过要取我们性命，可也没那么容易。”

程青霜咭咭而笑，道：“你我双方无怨无仇，比武较技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你们若想求死，只管进入圣心谷便是，那是有的是心狠手辣的大魔头，保管你们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盖飞龙浓眉轩动，道：“你道怎样？难不成你们已经去过圣心谷了？”

程青霜微微颔首，道：“不瞒你们说，圣心谷不异于龙潭虎穴，寻常一个仆从，你们都未必能打得过。凭你们几个人，不过是自寻死路。老实告诉你们，圣心谷本就是幽冥教的总坛所在。”

“幽冥教”三个字，几乎是武林正道的禁忌，谈之色变，闻而心惊。玄玉等人尽皆震惊，几乎同时叫道：“幽冥教？”

程青霜道：“不错，正是幽冥教。所谓的圣心谷主清幽居士，便是幽冥教的新一代教主墨玉池。此人武功之高，绝不亚于当年的正气山庄庄主金顶乾。”

玄玉道：“江湖传闻，圣心谷主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曾有去过圣心谷的人亲口说过，圣心谷主泽被苍生，恩造天下，实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大好人呐。程姑娘所言与江湖传闻全然相悖，恐难让人心服吧？”

程青霜嘿嘿冷笑，道：“早知道你们不会相信，那也由得你们了。寻龙令来之不易，原也难以割舍，我言已说尽，是去是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着，她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飘飘洒洒的雪飞，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们自己都是烦恼不尽，又何必管你们的死活？谢谢你们的酒肉招待，我们也算尽了力了。”想到自己这一行人皆中不解之毒，又有马元合与骆晓天困于圣心谷，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若不能介时寻到云湘湖，谁也难以活命。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烦躁，忽地转身骂道：“这里是我们先到的，我们便是主，看到你们几个獐头鼠目的就讨厌，都给我滚出去。”

她师傅逆天尊肖遥，被中原武林称之为第一大魔头，非只因武功盖世为人所忌。肖遥为人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与世人格格不入。他的弟子耳熏目染，也都不知不觉学到了一些邪气。程家兄妹行事但求自身喜好，我行我素。这时她一片好心，反被玄玉等质疑，不由得勃然大怒，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