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寻酒买醉逢恶客

蒋休见这一行七人，个个仗剑执杖，气势汹汹，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又是海沙派的恶徒？

卫环儿的有意欺骗，着实让他心生厌烦，但是海沙派的凶狠残暴，行如山匪，他更是深恶痛绝。一边喝着酒，一边便留上了意。

有道是，鬼也怕恶人。这班汉子来得凶猛，那伙计也害怕起来，连同掌柜的一起，都慌忙陪着笑脸加着小心招呼着。

这般凶徒平素横行惯了，开口就要大鱼大肉，伙计刚说个没有，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打人的是个刀疤脸，一道疤痕从左额拉至右边嘴角，眉眼口鼻都被撕扯的变了形。面目之狰狞，大白天看着，都跟个活鬼似的。也不知是谁下得这狠手，居然没有劈死了他。只听他骂道：“奶奶的，没有酒肉，信不信老子把你炖了？”

那伙计本有些倔脾气，手捂着脸，抹了一把鼻血，道：“你干嘛打人？”

掌柜的见不是路，仗着胆子过来，道：“小伙计不懂事，大爷莫怪。小山子，别在这儿杵着了，还不去把报晓鸡宰了，给几位大爷下酒？”

那伙计很不服气，但看看这些人凶得很了，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忍住了不敢还嘴，转身进内堂去了。

刀疤脸似乎是这一班人的头头儿，凶是凶得紧了，不过此行有事，也不愿多生事端，挥手招呼大伙坐下。拼了两张桌子，七人团团围坐，手中的刀剑都顺在了桌上。

刀疤脸回头吩咐道：“快去整治酒肉，自有你的好处。爷们赶路辛苦，没耐烦等你。”

掌柜的陪着笑脸，道：“本店小本经营，实在没什么招待贵客的。要不几位大爷高升一步，出了小店，走不了百十余步，便有一家太白遗风，那里场面大，有的是珍馐美味，一定让大爷们心满意足。”

这家小店半死不活，勉强糊口便已知足，掌柜的实在不想款待这般江湖恶客，一个没加小心，非但赚不到钱，弄不好连命都混没了。

刀疤脸猛地一拍桌子，道：“废话，老子要在这里等人，再啰嗦，信不信一把火烧了你的鸟店？”

掌柜的不敢再说，唯唯诺诺的陪了小心，也到后面帮忙去了。

刀疤脸旁边的是个黑瘦汉子，相貌猥琐，左颊上生了一撮黑毛，贼溜溜的眼睛，在店里扫了一扫。用手一指，努了努嘴。

原来蒋休坐在角落里，光线昏暗，这干人起初并未发现。这个一撮毛是个精细汉子，低声道：“陈老大，咱们选在这里候着派主大驾，就是不想人多嘴杂的露了行藏。事非寻常，咱们大意不得。”

刀疤脸哼了一声，扭头去看。却听呛啷啷一声响亮，原来是蒋休喝醉了酒，摔碎了酒碗酒壶。紧跟着就伏在桌子上，酣声大作。

刀疤脸陈老大啐了一口，道：“原来是个烂酒鬼。老狐狸，你也忒小心了。”

一撮毛老狐狸名叫胡硕，胆小心细，低声道：“这段日子，咱们折了不少兄弟。连四位堂主，公孙副派主，冯少派主这般高手都着了人家的道儿，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千万马虎不得。”

陈老大很不耐烦，胡乱摆了摆手，道：“好，徐老三，你过去看看。”

徐老三应声提刀起身，大踏步走到蒋休桌前，手中单刀呼呼虚劈了两下。蒋休酒喝得太多，醉得跟死狗一样，看样子就算真的一刀砍在他身上，他也是一动都不会动的。

徐老三眼睛一溜，看见蒋休身后背着一柄长剑，相隔五尺，已觉一股浩然正气，凛然不可侵犯。徐老三心头一震，叫道：“他身上有剑，可能是个会家子。”

胡硕皱着眉头，心中暗骂，“该死，该死，这么大呼小叫？”

陈老大作个手势，示意徐老三手起刀落，管他什么来路，杀了便是。似他这般江湖豪客，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杀个把人也算不了什么，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徐老三只是海沙派一名普通弟子，人又糊涂，只知上支下派，唯命是从。当下也不多想，起手就是一刀，搂头便剁。

他这一刀却也势沉力猛，咔地一下，砍在桌子上，真个是入木三分。蒋休却已坐直了身子，手一伸，点了他的穴道。

原本蒋休装着醉倒，打算隐匿形迹，看看这批恶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想恶人恶行，连他这个醉鬼也不放过。逼得没法，制伏了徐老三。冷笑声中，他身形展动，拦住了店门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