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科幻文27

晨曦初照，太阳承载着新一天的希冀把耀眼的金光泼洒在天边。

金色的光铺满整个楼顶。

光晕落在少年随风晃动的黑发，像是星屑在黑色的宇宙里漂浮。

有人说过。

日出之美在于，它脱胎于最深的黑暗。

可于我而言，日出，又是新一轮的黑暗。

因为离别近在咫尺了。

就像努力抓住一缕飘忽不定的风，我抱着田柾国的手臂，不愿意放手。

即便我知道这样无济于事。

田柾国“岁岁，你低头看一看。”

田柾国没有撤手，脸色微沉地望着楼下喧闹混乱的境况，规劝道。

我没有低头，只是闭上了眼。

不敢看，也明白江禾的预言成真了。

田柾国“那个是146，在拉着小月。但小月好像不愿意，一直在哭。”

田柾国“岁岁，你之前守在那里，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月有危险？”

田柾国语气急了些，却很快恍然大悟地抚了抚我的发顶，带着浅浅的笑。

田柾国“（敬佩）我就知道，岁岁不会放任的。”

田柾国“我要追上你的步伐才行啊。”

我无言地摇摇头，想说什么喉头却哽着。

田柾国的声音轻飘飘得像在空气里浮沉飘散的尘埃，语句中的决然却坚定而有力。

我只能目送他，不能挽留，不能阻拦。

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田柾国几乎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我踉跄了几步，直挺挺地稳住身形，抬手抱住他的腰。

田柾国“看了一晚上的星星，也看了日出。岁岁，我要休息了哦。”

呼吸在那一刹那变得沉重艰难。

我轻抚着田柾国的后背。好多话想说，但一张嘴，就掩不住声线的颤抖和哽咽。

最后，我也只能说出一句…

宴华岁“那…柾国…”

宴华岁“…晚安。”

像平常一样，在每一个相伴的夜晚，在临睡前，在一天的结尾时，温柔地道声晚安。

田柾国“晚安，岁岁。”

田柾国的声音消散在风里。身体要承受的重量猛然加重，我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轰然倒下，却不肯松开环抱着田柾国腰间的双手，把他稳当地护在臂弯间。

我等不到那句早安了。

这个想法就像一根刺，刺进紧闭的双眼。

眼泪在此时终于失控，如同夏天那场瓢泼的雨，落满脸颊。

世界在呼吸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没有混乱的吵闹声，叫喊声和哭声。

天边的云朵停滞不动，连风都藏匿起来。

熟悉的悲伤从心底蔓延扩散，像是生生挖下了一块肉般疼得连呼吸都一顿一顿的。

好熟悉……

我颤巍巍地抬起手，被泪糊得像蒙上了一层纱的眼睛却在迷蒙的视线里捕捉到了满手的鲜红，鼻尖居然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不该的。

柾国他不会流血。

我低头看向在怀里沉睡的人，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变了模样。

不是我的田柾国。

是一个长相极其英俊，骨相完美，如同神殿里供奉的由玉石雕成的神祇。

一双眼睛深幽而潋滟，有道不尽的情意，也有晦暗不清的怨怼。

“岁岁，我死了之后，你就自由了…我会在那里等你，你记得…来找我。”

虚弱却清晰的话语砸在心尖，我瞪大眼睛，却下意识地回过身，看向身后。

“小心！”

有另一个声音在用很着急很担忧的语气在呼唤我。后背贴上温暖的胸膛，耳畔回荡着他忍痛的闷哼声。

男孩本就比常人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红色的液体浸湿他的额发，顺着眉骨滑落，穿过他卷翘的睫毛，落在眼底的那条可怖疤痕上。

他们是谁……

为什么…那么熟悉？

江禾“宿主。”

江禾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面前，长身鹤立，淡漠眼睛自高而下地俯视着狼狈摔坐在地上的我，高傲得如同主宰世界的神明。

江禾“现在，你信了吗？”

宴华岁“我信了。”

我抱紧怀里的田柾国，灵光一动，望着他哀求。

宴华岁“你救救他。”

宴华岁“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女孩梨花带雨，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希冀和恳求，整个人偏又脆弱得下一秒就能被他几句话打碎。

毕竟是自己的同伴。江禾冰封的眼眸漾起几圈涟漪，蹲下身，直视我的眼睛。

江禾“这个任务世界要结束了。即便我能救他，你也留不下来。”

宴华岁“也就是说，你真的有办法！”

如同溺水者抓到了一根浮木，生机顷刻间便降临在我身上。

江禾“嗯，我能救他。”

江禾抬起手，堪堪要碰到我的脸时，像被缰绳拉住那样停了停，轻轻放在我的发顶。

江禾“本来任务失败，你是要接受惩罚的。但由于是系统失误才导致你失忆流落，这次，就免去你的惩罚。作为补偿，我会救他。”

江禾“而你，要和我走。”

江禾“继续接下来的征程。”

宴华岁“好。”

我不假思索地应下，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宴华岁“请你，救他。”

虽然没了记忆，但还是那个会为了执念而披荆斩棘的宴华岁啊。

江禾的表情怀念又柔软。

指尖升起一束幽蓝色的光，随着手指一挥，窜进了休眠的田柾国身体里。

我期待而静默地注视着田柾国。

直到他的眼睫犹如蝴蝶展翅般轻颤，心里的巨石才稳稳落下，浑身骤然轻松，安心了。

江禾“要和他道别吗？”

宴华岁“不用了，我们道别过了。”

我的痛苦，不想他再经历一次了。

也不想让他像我一样，只能目送，却什么都做不了。

宴华岁“你可以清空他的记忆吗？”

就当是我失了约，不要记住我了。

江禾“那么狠么？其实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等你完成所有任务，你会和他再次见面的。”

我摇了摇头，再次面临离别，心情却出奇地平静，也额外的坚决。

宴华岁“就这样吧。”

所有任务。

那要做多久呢？他要等多久呢？

他要一个人孤单多久呢？

因为等待太漫长了，因为不想他一个人沉浸在记忆里度过那么长的日子。

就像他以为自己不会醒来时，让我不要等他那样。

我同样不想让他无望又孤寂地等待着。

俯下身，我恋恋不舍地描摹着田柾国的脸庞，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

宴华岁“柾国那么好，那么温柔，一定会有更好的人陪着你的。”

宴华岁“所以啊，要幸福。”

我的大英雄，你要好好享受你的生活了。

去感受夜晚的微风，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然后，找一个同样温柔的人，陪着你。

不要抬头找星星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红着鼻子朝江禾感激地笑了笑。

宴华岁“谢谢你。”

宴华岁“怎么称呼你？”

江禾晃神片刻，浅笑着摇摇头。

江禾“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江禾“走吧。”

他朝着我伸出手，脚下亮起一个幽蓝色的光圈。

从下而上投过来的光线把他衬托得更加飘渺而神秘。

宴华岁“嗯。”

我握住他的手，踏进了光圈里。

只一个眨眼的时间，两人便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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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恢复出厂设置…”

“恢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