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商业文12

意识像是陷进了无法逃脱的沼泽里。

我清楚感知到身体的存在，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灵魂却被排斥在外，流离失所，如同空气里漂浮的一粒尘埃。

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脆弱的神经，我双手抱头，压不住痛苦的呻吟，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好像有人叫我，是谁在叫我？

很着急，很担忧。

系统002“杀了他…”

如同被冰锥刺进大脑，久违的系统声音像是故障的留声机，断断续续地听不真切。

电流声噼里啪啦地扰乱我的听觉。

宴华岁“要杀…谁？”

我努力辨认着越来越弱的系统声音。

忽而，一切骤然停止，就像被人切断了连接的电源，疼痛平息，理智回归。

可无论我如何呼唤系统，都得不得回应。

灵魂与身体分离，又被重新揉合。

我睁开眼，却看不清面前的人，莹莹的眼泪把那人的身形都扭曲得无法辨认。

但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宴华岁“…闵玧其…”

残余的疼痛流窜在身体四肢，第一次遭遇系统失联这种特殊情况，身体与精神都如同经历过一场滔天风浪，浮浮沉沉。

我用力抱紧了闵玧其的腰，整个人缩进他怀里，试图借助他的体温冷静下来。

不可以崩溃，要冷静，事情没那么糟。

系统可能在等我帮他。

闵玧其“你怎么了？”

半夜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压抑又痛苦的哭声，好像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本来就睡得浅，一听这动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冲进去了。

闵玧其极少会看到宴华岁这般无助或者恐惧的样子。尽管共处不过几天，可她性子本就单纯，有心人一观察基本就能看个透。

宴华岁“我…我做噩梦了。”

这些事没办法跟闵玧其说明，我只好找了个理由搪塞，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紊乱的思绪。

只记得隐约听到系统说要杀了他。

有谁的存在影响到了系统吗？

难道是男女主那边出问题了？因为我一直都跟在闵玧其身边，他没有异常，那么男女主极大可能就是系统失常的关键了。

得找个机会去探一探才行。

闵玧其“只是做噩梦？”

闵玧其抬手拍着我的后背，目光盯着我苍白的脸，半信半疑。

宴华岁“嗯。”

我点点头，拉住他的衣角，打算用我最惯用的招数——转移话题。

宴华岁“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这话只是拿来逗逗他的。为了让闵玧其不再深究刚才的事情，我知道这头野狼高攻低防，这几天的相处基本就是一逗就炸。

闵玧其“不能。”

果不其然，闵玧其干净利落地拒绝，并且收回放在我后背的手，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宴华岁“可我害怕…”

我心底在偷笑，却坏心思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欲泣的拉着他。

还泛着红的眼眶悬着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若是在她面前的是旁人，绝对会起怜香惜玉的心思。

但闵玧其是谁啊，他早就看到了女孩偷偷扬起了嘴角，笑得像狡黠的小狐狸。

灵动又俏皮，像羽毛在心间轻扫。

闵玧其“心狠手辣的1号也有害怕的时候？”

闵玧其移开视线，不去看令自己心跳异常的那张脸那个人，努力保持一副嘲讽的模样，掩藏心悸的感觉。

宴华岁“怎么会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不敢提的恐惧来源，我不说不代表没有啊。”

宴华岁“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大概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都是罪不可恕，又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宴华岁“不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

宴华岁“因为不知道生存的意义，所以对生命没有敬畏心，也就没有什么惧怕的。”

我这样说着，忽而笑了一声，仰头看向无言望着我的闵玧其。

宴华岁“恐惧也是人的一种本性，就像即便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可活着也是我们拼尽全力去做的。”

宴华岁“只是现在…我是真的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闵玧其对上女孩柔软而绵长的目光，心脏就像被人悬在半空，忽上忽下。像在期待她接下去的话语，又害怕自己真的动摇。

我缓慢地坐起身，一点点地靠近他。

宴华岁“虽然你可能不会信，但是闵玧其，我真的有想过…”

宴华岁“退出组织，然后把你拐跑，我们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的情况不甚明朗，我不知道剧情会如何发展，我怕闵玧其最终还是逃不开那个结局，我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和闵玧其离开组织，结束这种刀尖行走的生活。

闵玧其“你疯了？”

闵玧其晃动的瞳孔注视着我，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抵在我的额头上，制止了我继续靠近的动作，冷着脸问道，声线却在颤。

闵玧其“即便退出组织，按照你的名号，S城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宴华岁“那就离开这里。”

我抓住抵在额头上的手指，慢慢移开。

宴华岁“世界那么大，人潮汹涌，总有我们可以生活的地方。”

闵玧其眯着眼，定定地看着我。

闵玧其“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走？”

这个问题一出，闵玧其就感觉自己的胸前覆上了一只绵软温热的手。心脏是维持生命的生门，他没想到居然在清醒时候就那么轻轻松松被另一个人这样肆无忌惮的靠近。

而且，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危机感。

反而因为女孩的动作而心跳失控。

我听着手心下暴露闵玧其真实悸动的心跳声，歪头看着他潋滟的眼眸，调笑道。

宴华岁“就算你不说答应，我也会把你打晕，拿麻袋扛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