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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鱼入龙宫

风起陇西之潜鳞戢羽

“起风了!”外面突然一声惊呼。“荀家娘子,快快收衣。”

一年轻妇人闻声打开那扇似是受了潮散出一股子难闻朽木气味的木门,那木门也不知与这小屋相依相偎了多少年,一开一合之间,总有刺耳的“吱呀”声传出。

徐宛娘迈着小步从屋内出来,只听得院内树叶哗哗作响,抬头一看乌云盖顶黑漆漆的,早已看不见太阳。

“这天气说变就变,真是白白洗了这许多衣服了。”王大娘手里拽下竹竿上的衣服放回笨重的木盆里,隔着篱笆朝着正在收着湿衣服的徐宛娘招了招手。“荀家娘子,来。”

徐宛娘甩了甩手上的水疑惑地走过去,那衣服是刚晾上去不久,还在滴着水。

王大娘转身从草棚子下的炉灶上取出一盖着顶盖的陶泥大碗,用厚布包了:“我家儿子求得了个差事,家里庆贺,今天便杀了只鸡还有两条鱼,我想着你身子不好,给你熬了些鱼汤。你快拿去趁热喝”

草棚子是专门做饭的地方,做饭时烟火大,不适宜将炉灶修在屋内,所以家家都有单独做饭的地方,普通的人家就像这样用茅草搭个棚子来,好一些的人家会专门砌一件小屋子做厨房。

徐宛娘连连摆手:“不用了,我这身子还没弱到要进补的地步。今日是阿璞的好日子,都要吃的尽兴才好,您快快拿回去吧。”

王大娘隔着篱笆拽住徐宛娘把碗稳稳当当放进她的手里:“我家阿璞的差事也多亏了你家夫君的照拂。现在趁着这鱼汤是热的快放回屋子里去,把衣服收好用火烘上就快快把鱼汤吃了。等晚饭过后我再来跟你收碗。要说,荀大人对你真是不错,吃穿用度都是好物。”

徐宛娘避开王大娘羡慕的眼神,连忙谢过,将鱼汤温在炉灶上,衣服和竹竿都收回了侧屋,生了火盆慢慢烘着。

荀诩的确对她很好,赏赐下来的布匹都尽数拿给她做衣服,吃喝也都紧着她。再加上荀诩在司闻曹做官,家中银钱也多些,所以她的吃穿自是比旁人好上很多。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慰心事。

不过,那些布匹徐宛娘大多给荀诩做了衣服,吃食也都和荀诩公用。她认为这才是夫妻。

荀诩打着伞出了司闻曹,捏紧手中浸过毒汁的匕首回头望了一眼司闻曹的门匾,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啊。但是,有件事他是不信的。那就是陈恭叛变投魏。

陈恭怎会叛变呢?他与他至交好友多年,陈恭什么秉性,忠诚度如何,他自是知道的。更何况,他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一手提拔上来的,还是自己的妹夫。如此,便更不可能叛变了。

但,更让他意外的还是,白帝的身份。他知道陈恭出了外勤去魏国做细作,但因机密,所以并不知陈恭在魏国是什么身份。这些年来也未曾联系过,只偶尔从冯膺的嘴里得个“陈恭,生”三个字,其余便一概不知了。p万万没想到陈恭就是屡立奇功的白帝,亦是这次让蜀军大败的白帝!

今日冯膺用酷刑来测他的忠诚,又喂他毒酒让他作为游枭去魏国除掉白帝,也就是自己的妹夫陈恭。事成之后回蜀服解药。三个月后如若未归,毒发身亡。他不相信陈恭会叛变,但也知冯膺的命令不可违,不得不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冯膺会让自己去,冯膺明知自己与陈恭的关系,就不怕到魏国之后他心慈手软放过陈恭?

难道,他是想放白帝一命,又或是趁自己心软之时除去自己?但理由何在?想扶孙令上位?不不不,冯膺非阴险狡诈之人,从不贪恋权贵。

这两种猜测,都不足以说服他自己。

刚刚喝下的那杯毒酒,或许是对他的另一种考验。杀死白帝,自己则生;放过白帝,自己则死。冯膺是如何考量的,荀诩不得而知,但冯膺确实给了他一道难题。

站在司闻曹与民屋之间的泥泞大道上,他更觉这世道艰难,人心不古。

摸黑回到家中时,雨已停了半刻,棚子下的炉火上热着粥。徐宛娘正在油灯下缝补着他昨日不慎被树枝刮破的外衫。

“屋里黑,灯也不亮,明日再补吧。”荀诩收好伞放在门后,跺了跺脚才往桌边走去。

徐宛娘把衣衫和针线收回笸箩里,站起身来:“夫君回来了,怎淋湿了,发也落了?是伞坏了吗?”

荀诩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正巧一根湿发从头上滑落:“伞没坏,是今日出去处理公务时淋了雨。”

徐宛娘上前帮他把外层衣衫脱下,又从柜子里掏出一身里衣催促他去里屋换好。

“今日王大娘送了碗鱼汤来,你先尝尝。”

“你身子弱,你多吃些。”荀诩将盛好的鱼汤推回给徐宛娘,然后执箸又夹了块鱼肉到她的碗里。

“夫君不必担忧,妾的身子近日好了许多。王大娘送来的鱼汤还有许多,妾一人是吃不完的。夫君今日淋了雨,多喝些热汤,免得受了风寒。”徐宛娘笑意盈盈的又盛了一碗鱼汤。“夫君趁热喝。”

她与荀诩成亲也已许久,二人成亲之前并无多少感情。起初她还担心成亲之后,荀诩会厌弃她,如今看来是她多想了。成亲之后,荀诩一直待她很好,就如平常的那些夫妻一样,但也只是一样。

感情基础薄弱,成亲之后荀诩对她一直是以礼相待,虽然已有夫妻之实,但这里面却很少有男女之情。

徐宛娘有时会想,荀诩娶她可能就只是那次意外又或是那次误会,不想让当时还待字闺中的她背上不洁的名声,这才勉为其难的娶了她。所以成亲之后,她事事小心,尽心尽力地像平常良人对夫君那样对待着荀诩,期盼着这举案齐眉毫无波澜的生活里,能生出一些她渴望许久的感情出来。

可她又想,举案齐眉、以礼相待,别家夫妻好像也只是这样罢了,有几户人家的夫妻是有男女之情的呢?莫要再肖想这些这些东西了,女子这一生不就是相夫教子吗?

更何况,她已比别家女子幸运许多,至少荀诩对她很好,粗重的活从不让她插手,挑水种菜这样的重活都是荀诩来做。偶有空时,还会带她上街转转,为她买些脂粉和衣物。别家的年轻女子是很少被允许上街的,只有些老妪买菜卖菜,带着儿孙逛小集市买些小玩物。

用罢饭,荀诩主动收拾了桌面。对于徐宛娘,他可能也只当她是妻子罢了,相敬如宾的妻子。对她是否有男女之情,他不曾说过,徐宛娘当他没有,他也不做辩解。

其实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知道男女之情是什么情,更别提是什么感觉了。就像他现在也想不明白翟悦和陈恭是怎么在一起的,这两个人是怎么产生感情的?

但是他明白该如何对待妻子,成亲后他便学着陈恭对待翟悦的态度和方法,对待徐宛娘。他想,这便是个好夫君了吧。

“明日我要出外勤。”

两人已换好了寝衣,荀诩拉住徐宛娘铺床的手示意她休息一下。

徐宛娘心里忽然疑惑起来:“你从未出过外勤,可是发生了何事?”

“莫要忧心,只是冯曹掾有意提拔我。这次出去,很快回来。我会嘱托裴绪,有什么事你去找裴绪。”荀诩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随后觉得不够稳妥,又回复了一句。“裴绪是男人,总归不好,我明日托付一下王大娘,你身子不好,不能太操劳。”

“多久回来?”

“两月左右。”

“两月左右?”徐宛娘有些犹豫,但她很明白,这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

荀诩看出她的担忧,笨拙的把她揽入怀中安慰:“办完差后,速归。”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发顶,把头靠了上去。他曾看见过陈恭和翟悦这样做,他想,这样应该可以安慰徐宛娘。

徐宛娘这一夜都靠得他很紧,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睡得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出外勤,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徐宛娘担忧得很,整夜都窝在他的怀里,生怕离得远了些,他就会像振翅的蝴蝶一样远飞。

荀诩僵在床上一动不动,生怕吵醒她。她身子弱,睡眠也浅,听不得半点响动。那晚,若是她呼吸有时弱上几分,他便要赶紧看上一眼,确定没事才会睡去。虽然他认为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毕竟是他的妻,又对他很好,从未做过僭越之事,是个好妻子。

荀诩早上起来时,徐宛娘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出行的包袱和一大包干粮。

“也不知这些够不够,这些银钱你一定带好,不够的话去买一些,不要心疼,家里有我,你安心在外,平安归来。”徐宛娘扯着荀诩的袖子依依不舍。她从不会主动去牵荀诩的手,对一切的分寸都拿捏的刚好,以至于从成亲到现在,无论是翟悦还是荀诩都挑不出她一点差错。

“这些够了,我先走了,有事找王大娘。”荀诩跨上马回头瞧了一眼徐宛娘,又望了一眼他的家。

其实这次出外勤,是福是祸他自己都拿捏不准。他觉得他现在就如绷紧的弓弦一般,羽箭所指是白帝,拉紧弓弦之人是司闻曹,可谓是进退两难,半点不由他。

荀诩的身影消失在街口,路上泥泞的街道印着些错乱的马掌印,就如她现在的心绪一般错乱不安、沉重。荀诩这一走,她的心立刻就慌乱了起来,但也许只是过于担忧从未出过外勤的他吧。

“荀家娘子,今夜来我家吃饭?”王大娘隔着篱笆喂着院子里的鸡鸭问道。

徐宛娘婉言拒绝,道是今夜还需缝补衣裳,无暇抽身。再加上今日早起,身体乏累,想早些休息。

是夜,有一暗狐由蜀入魏,密信在身,眼冒精光,快如雷电,却未惊醒林间生灵、世间万物。

“蜀国荀入魏,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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