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

走进门内的一瞬间，潼恩就觉得自己踩了一地黏腻的液体。

她脸色一变，小恩拽拽她，小声道：“姐姐，不要说话。你快躺下来在地上滚一滚，沾上粘液之后，它们就闻不到你的味道了。”

潼恩依言照做，随后便抱着小恩站到门边，警惕地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小恩乖乖地趴在她的肩上，一声不吭。

门外，没有皮肤的人鱼怪物拖着一身粘液从门外走过。它不停地嗅着门前的空气，在门前站了几秒之后，还是犹豫地离开了。

潼恩在心底松了口气，她在门边坐了下来，将小恩揽在身边，低声问：“小恩，这里是哪？你怎么知道身上沾满粘液就能躲过怪物？”

小恩揪着手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姐姐，这是我爸爸的房间。”

她仰着头看着潼恩，害怕地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一副很可怕的样子，有时候还对着我流口水。只有我躲在这里的时候，他才像是看不到我的样子。”

小恩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她虽然害怕，但这种害怕更多是的迷茫不解，她不懂爸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潼恩闲聊一般地道：“小恩，你的爸爸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对的？”

“好久了， ”小恩小声地道，“小恩妈妈掉下水里不久后，爸爸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她埋头在袖子上蹭了蹭， “小恩很想妈妈，也很想以前的爸爸。”

潼恩安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好奇道：“你怎么会在那里救下我？”

“我每天晚上都会躲在那里，”小恩乖乖地道， “因为有时候我可以在那里救到人。他们不知道怎么躲起来， 小恩知道。爸爸每次变成可怕的样子时眼睛就会看不见， 只能用鼻子闻到小恩的味道， 听到小恩的声音，只要不发出声音，盖住味道， 爸爸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们。”

“你以前也救过很多人吗？”

小恩表情黯淡下来，她默默点了点头。

潼恩心中明白了那些人的后果，但她还是问道：“他们之后怎么了？”

一个小女孩， 能在船上那么多怪物存在的情况下活了下来，还知道怎么躲避，怎么救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成年人都做不了， 又何况是小孩？

潼恩有些怀疑小恩。

“他们都不见了。”小恩抱紧自己，“我让他们快逃走， 但是他们却被发现关了起来……小恩想去救他们，但小恩进不去。”

“小恩是个好孩子。”潼恩柔声道，“像这样的怪物，船上还有很多吗？”

小恩有些恐惧地道：“很多很多……他们在白天都是正常的样子，但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像脱衣服一样将正常的样子脱下来，他们还会对着小恩流口水。”

“但是他们却没吃小恩，小恩也没在船上见过其他的孩子……每次有人上船，我都找了几个大人告诉了他们这件事，但他们都不相信我。”

潼恩若有所思。

当初登陆无名号的时候，焰王就发现了人群中并没有小孩子的事情。

如果船员都是黑鱼伪装成的怪物的话，那也就说得通了。因为谜亚星说过黑鱼的鱼卵极其难活，但可以在人体中养育，并且养育成功的黑鱼雌鱼还有一些奇妙的功能，比如让人重返年轻、寿命增长。

于是船员和女人达成了合作，女人带男人登船，船员则用男人的身体当做器皿，将成活的一部分雌鱼卖给女人，让女人再下一次登船中再携带大量男人上船。

或许是因为小孩的身体不符合当做器皿，或者因为子嗣繁衍困难，所以黑鱼并不会对其他种族的幼崽动手，小恩才会活到现在。

如果之前潼恩也进去过塔塔鲁石之前为谜亚星他们设计的村子，就知道了这里跟那里被推下去做暗黑士兵的傀儡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