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旦窟。
还是来时的台阶,胡杨木板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两人四处查看了一翻,黑眼镜双手用力向上推了推床板,纹丝不动。
黑眼镜不行,要不炸开得了。
解雨臣还是再找找看吧。
步下台阶重新回到了花厅,只有一张桌案以及墙壁上的彩画。
黑眼镜看来也就这些彩绘还值得研究一下。
黑眼镜说,抬起手臂在壁画上随意地敲打起来。
两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解雨臣走到墙壁旁仔细地检查边角和缝隙,忽然感觉到忽悠的一下,好像是震动了一下。
解雨臣地震了?
解雨臣抬头看向右上方,震动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黑眼镜不会吧?
黑眼镜走到解雨臣旁边,两人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
解雨臣接着找吧。
黑暗中,忙着寻找机关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月亮门的内侧,那个站着的‘人’抬起了头,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一般,眼眸中忽然就有了生气。它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花厅的方向,眨眨眼又歪着脑袋像是在思索,半晌之后张开了嘴巴。
忙碌中的解雨臣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身形一顿皱起眉头凝神细听:阿卡!
黑眼镜花儿爷,怎么了?
阿卡?解雨臣脑海里又回响了一声。
解雨臣转头四处看了看,眉头几乎皱得要打结了。
解雨臣你有没有听到谁在说话?
黑眼镜动了动耳朵,听了半晌摇摇头。
黑眼镜没有啊。
解雨臣将信将疑,凝神细听又什么都没有了,唯余静寂。
黑眼镜花儿爷?
解雨臣抬手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角。
没事儿,咱们赶紧找出口吧。
两人又开始敲打起彩画来,这时黑影已经来到了解雨臣的身后,张开双臂像是要扑上去。
解雨臣这里。
解雨臣说着后退了一步,那个黑影似乎被吓了一跳,迅速后退隐在了黑暗里。
解雨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回头,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那边黑眼镜已经在研究怎么破机关了,原来在彩绘人像的间隔处有一些不起眼的青铜小像,不过鸡蛋大小,统一的跪姿,做工粗糙,戴着眼罩大嘴、大耳的看上去粗鄙而丑陋。其中有个青铜像的头上扁扁凹了下去,看上去像是重物经常敲打的痕迹,旁边还给准备了个小榔头。
黑眼镜对解雨臣努了努嘴,解雨臣后退一步,取出龙纹棍抓在手里。黑眼镜拿起榔头一个重击,青铜小像缩进去墙壁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黑眼镜走。
黑眼镜拉着解雨臣,两人向下走去。
阿卡!那黑影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解雨臣回头看到那个影子,刚瞪圆了眼睛,石门就在他眼前闭合了。
阿卡!那‘人’的急得用手去抓着墙壁,从上狠狠地划下,在石壁上留下几道沟痕:阿卡!
解雨臣好像有人。
解雨臣揉了揉眼睛。
黑眼镜不可能!
说的也是,怎么可能有人呢?尽管这样想,解雨臣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这才被黑眼镜拉着沿石阶而上。
尽头又是个暗室,无窗无门,只有几个等身的青铜人像,仍旧是跪姿,戴着眼罩,阔嘴大耳,与之前的青铜小像还有王陵、石窟里的‘神祗’装束相同。低垂着头颅,一把长剑穿心而过,像是在赎罪。
解雨臣视线一转,在右侧看到一个铁榔头,榔头的尺寸与青铜像头颅大小相同。
凿其头而穿其心!由此可见这深切透骨的恨意!
解雨臣刚叹了口气,那边黑眼镜已经抄起了榔头,只听咣当、咣当、咣当三响,青铜人像的头颅从中间裂开,身体一分为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两人进入洞中一路爬上去,转过一扇槅门眼前出现一个座屏,原来又回到了卧室。黑眼镜转头看向座屏,解雨臣却已经飞快地绕过去,此时已下了门前的台阶。
黑眼镜哎,走的那么快干嘛,居然还有点儿舍不得,花儿爷那屏风真不错,以后我们——
解雨臣舍不得?
解雨臣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微微一笑。
解雨臣那容易,我现在就成全你。
解雨臣说着作势抬脚就要踹,那边黑眼镜早有准备嬉笑着跳远了。
黑眼镜不,不,不用了。不过就是个玩笑而已,花儿爷何必这么凶!
解雨臣抬步跟上去,刚要再说些什么,视线所及之处不由得怔住了,就见,涅槃殿前和殿中廊道上的灯笼都点亮了,那些侍者和护卫一下子都活了过来,‘他们’齐刷刷地看着两个人,目光呆滞、行动笨拙,但确实是‘活’的,他们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