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老花镜。

剧本上的字，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越来越大。

刚回到在中国的家，助理就给我送来了一大堆的信件：“应该都是粉丝寄来的吧。看这厚度，有的粉丝寄了不少呢。没想到，这年代，还会有寄信的。”

我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写信的人就已经很少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信虫的。不然，邮局能开到现在？还有，我不喜欢把观众称为粉丝。”

我轻轻地拆开了信件。

不用说，也知道是观众寄来的。商业合作不会通过信件来通知我。而观众，这是他们接触到我的仅有的几个途径之一。

虽然大部分的提名、颁奖、首映仪式我都会参加，也会在给观众签名时和他们说笑。但是，我是真的不喜欢热闹。

一些观众在信封中放了厚厚的一叠信，不知道想说什么。我把信都放在了专门的抽屉里，等有时间了静下心来慢慢读。要是有感而发，就另外回封信。

这些来信的观众，都会在信中夹一张我的照片……不，有的不止夹了一张。信里不说，我也知道是想要我签名的。

天南海北，想要来看我的演出，得到现场签名，很多观众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些照片，大多数是我年轻时候的。科技发达了，照片清晰得像是面对面凑近了看一样。想找什么照片、想打印哪一张，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帮我把签名笔拿来，谢谢。”我吩咐助理。

“这么多，又要签到什么时候？”助理看着那么多信件和照片，皱起了眉头。

“没事，我慢慢签。谢了，”我接过笔，开始一张张牵起来，在和对应的信件放在一起，“再帮我填一下信封上的地址。千万别填错了。”

助理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校对起了地址。

“都是年轻时候的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叹起来。

“有句话叫‘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您呐，还是很有气质、很漂亮的。”助理恭维道。

“算你会说话。”我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您的学识和休养，现在那些新秀演员，都比不上。”

“可别这么说。有很多，我是比不上的。”

和助理说笑着，手里的照片越来越少。

夕阳西下，一抹残阳透过未拉上窗帘的窗户，照在我年轻时的照片上。

那是几张剧照，是在英国或中国时拍的。

在夕阳的掩映之下，那几张照片熠熠发光。

放下笔，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尤其是手腕，已经多酸了。

“之前帮我按摩的，还能预约上吗？”

“我试试。应该没问题。”助理边装着信封边回答。

吃完晚饭，我不知怎的又想起刚出道那几年拍的影视剧。

当时初出茅庐，有什么就接什么……不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没想到，依然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