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却叹不精武

93、书生却叹不精武

台下众人闻听大多不解，互相咬着耳朵窃问：这是什么规矩？比武招亲的掌故也听说了不少，还是首次听见这样子规定的，限定时间能坚持在擂台上的就算赢了？而且听起来还不是最终被招上女婿，只是备选之一？

众人自顾狐疑私语，一时没人发话，更没人上台应战，桃芳华微微心慌。她其实内心也是颇为紧张，就算她再如何性格坚毅沉稳，再怎么技高胆大，这样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之前比武招亲，终究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头一回，若不是午间多喝了几杯酒壮胆，恐怕先前一番话都说不出口。

西首观礼的沈如霜见桃芳华尴尬，场面僵冷，有心帮帮这个“小后辈”，当下大声笑问道：“请问大小姐，你这是要招几门夫婿呀？话不说不明，灯不拨不亮，规矩可要讲清楚哦，规定时刻是多久？未来夫君的人选是啥子意思嘛？到底是夫君还是人选？当年姐姐我跟同门师兄弟可是直接打一架，谁赢了谁就是我夫婿，多简单呀！”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有人纷纷附和，说打一架胜者中选，才是比武招亲应有之义，不该太多的繁文缛节。

桃芳华站在台上微笑着，待要解释，却突然听得对面传来啪啪连声，甚是清脆，桃芳华注目看去，只见一名蓝衫儒装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立在两个箭靶之间，以折扇击掌笑道：“剑凰女侠征夫是一家之取，桃大小姐招亲是举国之选，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槽筛备而金沙出，科举成而人才入，大小姐设立一定之规，实在是必然而高明之举，夫君只有一人，就是那状元之才，而其他人选不过是进士之属，虽不能夺冠，却也算是天子门生，功名富贵皆可期了。昔日太宗皇帝曾道‘天下英雄尽入彀中’，大小姐也可自豪地说‘天下英雄尽入网中’也！”

桃芳华听他侃侃而谈，出语不凡，倒也切中了自己的心思，又见他清眉秀目，面容俊俏，顿生好感，嫣然笑道：“这位仁兄谬赞了，区区擂台招亲，岂敢与国家鳞才撷英之科考相提并论？实令小女子惶恐！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可愿上台赐教？”

那书生正待回话，一旁的桃金水叫道：“大小姐，这位先生正是今日录用的客卿，大名颜俊傲的便是。”

那书生躬身施礼道：“正是小生，京兆万年颜俊傲。大小姐见笑了，小生不擅武道，手脚笨拙，怎敢上台献丑？唯当一看客，为大小姐站脚助威足矣！”

桃芳华心中又是一动，惊讶之意又多了两分，想不到他居然就是那个“出身琅琊颜氏”的世家读书人，此时他也算是桃家堡的人了，为何也来观看自己打擂？可惜他却不会武功，唉……桃芳华内心微微生叹，猛然又觉得自己心情有异，到底在叹息什么？呸呸，这当口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要镇定！

桃芳华转头看着众人，展颜一笑：“也好，那本小姐就将擂台招选的规矩说清楚一些，也让各位放心大胆上来比武。大山，把沙漏拿上来。”

擂台一侧的桃大山应声而上，双手提了两只大木桶，只不过两只木桶大小看起来差不多，形状却不大相同，一只为正常的平底圆筒，另一只却是尖底的锥形圆筒。

桃大山将两只木桶放在一起，平底的在下置于擂台木板，尖底的挂于平底木桶高高的提手间。

桃芳华说道：“各位且看，这是一个简易的计时器具，上面这只木桶中放有细沙，桶底装有翻板，开启翻板，则细沙便会徐徐漏于下面木桶，一桶沙子漏完，恰恰是一盏茶时光。”

众人看了倒是明白此物用法，却是不明白桃芳华此举用意，有人问道：“这与比武招亲有何干系？”

桃芳华笑道：“自然大有关联。本小姐刚才说了，在规定的时刻之后，尚能立于台上者，便可胜出，这规定的时长，便是沙漏倾尽之时。”

“好。”又有人问道：“那胜出了之后呢？便是大小姐以身相许了吗？哈哈！”这句问话惹得不少人放肆大笑。

桃芳菲和吴娉婷本来看热闹之余，并不关心闲杂事物，这时听得有人粗俗地调戏大姐，登时小脸勃然变色，取出弹弓就要射那个问话的人，气道：“岂有此理！竟敢侮辱我姐姐，本小姐不把你打成猪头才怪！”

桃满天虎着脸训斥道：“不可鲁莽，这一点点口水之气都受不得，能成什么大事？给我收起来，你大姐自可应付。”

桃芳菲嘟着小嘴，哼了一声，怏怏不乐地放下弹弓，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