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门墙

55、逐出门墙

不多时庭外走入一名黑色劲装大汉，他的领口绣着一个大小双环的红丝圆形标识，仿如一轮红日，他走到台下对着桃满天抱拳道：“曜日堂桃春光拜见堡主。”

桃满天点了点头，说道：“新晋弟子庄勋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讲来。”

桃春光说道：“是。午膳过后，堂内安排新弟子职司，庄勋荣被分配去马厩铡草料，谁知其竟然扬言，堂堂宣节校尉却来此地铡草喂马，殊为不甘，掀翻了草垛，摔坏了铡刀，并与喝止的弟子打斗，打伤了二人，终被同行诸人抱住，现已绑在堂内刑房。因新晋门人与，乃少爷引荐，属下不敢妄自做主，特来请示堡主，应该作何处置？”

桃不言又站起身来，说道：“庄大哥不会如此鲁莽，我去看看他。”

桃满天喝道：“老子还没发话，你这臭小子眼里就只有你那些新结识的狐朋狗友吗？”

桃不言不悦道：“他们不是什么狐朋狗友，是弃暗投明的义士。父亲……”

桃满天怒道：“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就给我好好坐下，这件事可由不得你心怀偏袒，任性纵容，否则我桃家堡威信何在？”

李云秀拉住了桃不言手掌，让他坐在椅上，搂着儿子道：“乖儿子，这件事让你爹处理吧，他是一堡之主，定会秉公依规，妥善处置。你也应该好好想想，如果你是你爹的身份，你该怎么办？”

桃不言闻言默然，只听桃满天说道：“我桃家堡内外子民，历来一视同仁，不分高低主仆，远近亲疏，赏善罚恶，同规同律。桃章铁律上第六条明文：同门相残，族人内斗，轻者断其一掌，重者卸之一臂。此乃本堡安身立命之基，自当依律而行。”

桃不言脸色一片煞白，桃满天看了他一眼，又道：“念在庄勋荣初入本门，尚未熟悉堡内规矩，可从轻处罚。大堂主，将庄勋荣断去左手小指，逐出桃家堡，任其自去。”

桃不言浑身一颤，李云秀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臂，一双大眼咋也不眨地看着儿子，摇了摇头。桃不言心知母亲不愿他顶撞父亲，轻轻叹了口气。

桃春光得了堡主的指令，当即答应转身出门去了。

桃不言心下不快，对李云秀道：“母亲，我不相信我的朋友会这样厌弃桃家堡，我得去看个究竟。”

李云秀叹口气道：“傻儿子，这世上芸芸众生，何止千万？朝堂诡谲，江湖凶险，人心隔肚皮，你如何能看透每个人脾性？更何况只是粗浅相识的朋友呢？他们心高气傲，不愿屈居桃家堡做些粗浅事务，也属正常。”

桃不言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放心，孩儿不致于太执着，看一眼就回。”

桃满天说道：“也好，你去给那姓庄的送个别，也算是有始有终，顺便安抚一下其他四人。我们桃家堡族规森严，但也不好寒了投奔豪杰的心。”

桃不言当即起身出了五方庐，拎着一罐桃花酿朝东边太昊桥急奔而去。

曜日堂设在太昊桥附近一里的农田中央，四周红桃绿柳环绕，两排大瓦房相对而建，一排是弟子们住房，一排是马厩，中间相距十丈远，既是训练场地，又是草料器械仓库。

此时场中空地六十多名曜日堂弟子正列队站着，个个面无表情，只有马轲蒋为贞四人跟着庄勋荣，缓缓走出曜日堂屋舍，往太昊桥行去。

庄勋荣脸色惨白，左手缠着血迹鲜红的纱布，右手抓着左腕，强装笑容道：“众位兄弟请留步，小庄子不管身在何处，都不会忘了诸位结交之情。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马轲叹道：“要不请庄兄稍待，我们去求见一下少堡主，让他……”

庄勋荣摇头道：“马兄不可，少堡主为了我们几人，已经受了堡主不少责骂，千万不能再去增添他的烦恼，令他为难。”

这时桃不言已然赶到，听了庄勋荣话语，上前说道：“庄大哥是我桃不言无能，本想着让你们跟着我逍遥快活，却反而遭遇如此憋屈。庄大哥请记得我桃不言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必让尔等扬眉吐气，不枉追随我一场。此刻但请共饮此酿，不忘此誓约。”

说着打开手中酒坛封口，仰脖喝了一小口，递予马轲，马轲说了声好，也喝了一小口，随后蒋为贞、萧承烈、简勇也都喝了一小口，最后交给庄勋荣。

庄勋荣迟疑了一下，右手接过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笑道：“临别前，能得少堡主相送，并赠饮佳酿，庄某此行无悔！就此别过，少堡主保重，诸位兄弟保重！”

转身决然而去，举了举酒坛扬声道：“此酒就伴我路上消愁吧！不还你了少堡主哈哈！”

望着庄勋荣潇洒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太昊桥头，桃不言不由生出一阵苍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