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在于快

13、快意恩仇应趁早

在万千厮杀鼓角争鸣声中，这一句断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季那摩耳腔生疼，大笑中断，差点没栽下悬崖。

除了那声音中蕴含着浑厚内劲，更因为季那摩听出来那是谁人的声音。

回过头来，果然看见是命里克星桃不言，正手执一杆镔铁长矛，立于道中，怒目而视。

不由浑身一颤，壮胆道：“桃家小儿，你……你意欲何为？”

这时已有四名季那摩手下亲兵赶紧抽刀护在身前。

桃不言反手一矛戳在路边岩石上，“叮”的一声火星四溅，岩石上现出一个一指多深的孔洞。

“本少爷再问一遍，昭武校尉在哪里？”

四名亲兵见他随手一枪威力如斯，不禁心胆俱寒，季那摩看到那柄长矛，想起李云海正是死于此矛之下，恐怕桃不言来者不善。

眼珠一转，忙道：“昭武校尉正在前方围堵牙军，少堡主找他有何事……”

桃不言不等他话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向了李锦沟东端山口。

季那摩长舒了一口气，对手下亲兵道：“给本督记住，以后再看到那姓桃的小子，不得提起凉亭中之事，否则本督绝不轻饶！”

左右亲兵慌忙答应。

且说桃不言一心想着为舅舅李云海报仇，急奔向李锦沟东段，一路上但见崖下烽火乱舞，人喧马嘶，数千军将拼死搏杀，原本苍翠洁白的沟壑为之染红熏黑。

终于看见“云麾将军”的将旗在谷底招摇，老将段文通挥剑跃马，身后一列刀斧手压住阵脚。阵前正率兵与牙军激战的不就是昭武校尉和振威校尉吗？

桃不言飞身跃下，半空中一杆子拍碎了一个牙将的脑袋，落在昭武校尉面前。

昭武校尉见是桃不言前来助阵，喜形于色，叫道：“多谢少堡主相助，夏怀桑感激不尽。”

桃不言把镔铁长矛扔给他，问道：“这才是你的兵器吧？”

昭武校尉右手握着砍刀，忙伸左手接住，点头道：“正是。”

这时候高裨将正与振威校尉鏖战，见桃不言赤手空拳，背向而立，如能把他拿下作为人质，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于是跳出战圈，一刀便往他面门砍去。

昭武校尉夏怀桑见状忙叫了一声：“少堡主当心！”右手中的大刀劈向了高裨将。

桃不言闪电般一把抓住高裨将握刀的手腕，手指一用劲，高裨将腕骨碎裂，惨叫连连，大朴刀脱手掉落在地。

夏怀桑早已一刀削去了他半边脑袋，桃不言一松手，高裨将便倒地毙命。

桃不言迟疑道：“看你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为何要杀害我舅舅？”

夏怀桑大惑不解：“你舅舅是何人？”

桃不言怒道：“刚才李家寨观山亭，你是否用此矛击杀了一名寨民？”

夏怀桑恍然大悟：“少堡主误会了，那名寨民不是我杀的。”

桃不言浑身一震：“那是何人所杀？”

夏怀桑犹豫不语，这时督阵的段文通喝道：“昭武校尉，不尽力肃清残敌，与乡野草民啰嗦什么？”

桃不言眼中怒火一闪：“快说出凶手是谁？否则你们全都得死！”

段文通勃然大怒：“反了反了！刀斧手快快将这阵前造反的刁民给本将军砍了。”

一时五六个刀斧手扑向桃不言，桃不言迎将上去，一拳一掌皆不落空，瞬间击倒了那几个刀斧手，冲到了段文通马前。

段文通眼前一花，刚举剑刺去，脖子已经喷出一道血箭，那把剑竟然转弯抹断了自己脖颈。

看到段文通片刻间被杀，尸身滚落马下，一众刀斧手和夏怀桑、振威校尉，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桃不言冷冷地道：“到底是谁杀了我舅舅？莫非你们都想死吗？”

夏怀桑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大开杀戒，他本就对宦官一党如季那摩、段文通等人心怀不满，此刻也不想再隐瞒，便说道：“杀死你舅舅的是中尉季那摩，此事多人亲眼目睹。”

振威校尉也急忙点头称是。

桃不言内心一震，倒不是因为季那摩权势熏天，而是由于自己的一念之仁，没有在金天隘口要了季那摩的命，却让舅舅无辜受害。

仰天一声长啸，桃不言拧身跃上一株杨树，再凌空扑向山崖，捷如猿猴，顺藤而上，不一刻消失在漫天白花之中。

原路而回，此刻山下战事已经接近尾声，牙军死伤大部，多数弃械投降，少数悍勇之徒仍在反抗。

山崖上却已不见了季那摩，只有李淳立在将旗之下望着满目杀戮，默然不语。

看到桃不言赶来，李淳长叹了一声，说道：“那位凉亭中枉死的大叔，是你什么人？”

桃不言脸色铁青，恨恨道：“那是我的二舅。季那摩那个老阉狗呢？他今日必死无疑！”

李淳平静地道：“他当然不会在这里等你来杀他，已经带着人先返回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