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苏培盛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皇上,内务府拟好了安嫔封妃的封号,请皇上过目,择一个最好的。”
皇后笑道:“从前安嫔都是以姓为号,这次皇上可要好好择一个封号赏赐安嫔。”
皇帝放下书,目光略略扫过那几个字。
俪、柔、文。乍一看上去都很好,细细考究,却是全无内涵。
皇后看向第一个“俪”字,心里微微波动一下,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
好在皇帝是懂得的,只瞥了一眼,便将写着“俪”字的那张纸拿出去。
“内务府的人没心肝,安嫔是朕的妾室,用这个俪字,实在不合适。”
皇后心头一暖,望向皇帝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柔情。他仍是尊重自己的,哪怕夫妻多年,他们早没了最初的情致,但他心里,终究是把她当作妻子的吧?
“文字和柔字都是不错的,安嫔温柔和顺,人又文静,这两个字都是适合的。”
皇帝沉思片刻,缓缓摇头,“这两个字都不好,罢了,不需内务府了,朕便自己想一封号,赐与安嫔吧。”
皇后忙递过笔墨,“能得皇上亲赐封号,安嫔妹妹一定欢喜。”
皇帝执笔,心中早已拿定主意似的,当下便写出一个字来。
“看看。”皇帝看向皇后,目光中带着少有的柔和。
皇后拿过纸张,只一看,心里便觉一沉。
皇帝赐的封号是——鹂。
“容儿善歌,声音清柔悦耳,便如黄鹂婉转吟啼。黄鹂又多子,便用这个字,作为她日后为朕多多生育皇子的勉励吧。”
十一月二十,陵容行过册封礼,回到延禧宫。
延禧宫正殿里已摆上妃位应用的各样金银玉器,床帐也换了新的,皆是一色的石榴葡萄纹样。
皇帝又赏了好些衣料首饰,各宫里送来的贺礼堆了满桌子,摆也摆不下。
宝鹃看了这些很是开心,撇撇嘴道:“从前看着旁人封妃,都是小主送去贺礼,现如今也终于轮到小主了。”
陵容倒是不甚喜乐,面容冰冷,吩咐两旁侍立的宫女为自己更衣。
宝鹃替陵容摘下沉重的朝冠,放在手中掂掂,不禁叹道:“到底是妃位风光些,冠檐都是用的薰貂皮,小主封嫔的时候是夏季,用的可是青绒呢。”
陵容换了家常服色,坐下拈起一颗葡萄吃,眼波流转间,全是不屑的神色。“眼皮子浅的,封妃自然都是封妃,可皇上说过了,如今是在冬日里,要一切从简。熹贵妃从前封妃时有多么风光,比得过么?”
宝鹃为陵容奉上一盏茶,跪在一侧给她捶腿,劝道:“太后本就不赞同小主封妃,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且不管怎么说,小主您现在已经是妃位了,旁的都不必入您的心。”
陵容神色冷淡,不停地搓弄着软枕上的流苏,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牵扯着,让她平复不下来,只想发怒。
“我自然是妃位了,可我的封号是什么?”陵容越说越急,隐隐带着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