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权衡

犹记得文鸳刚进宫时，像个小太阳，跟谁都聊得来，今日去这宫里用用膳，明日去那宫里品品茶。

甄嬛虽知道文鸳并非出于真心，但她还是在她身上看见不同于宫中女子的一种率真。

可惜，恰恰是有人利用了她这种率真。

她的一生，真正舒心畅意的时候，也不过就那么几时，其余的，便是被无尽的恨包裹住。

走的时候，仍是不得轻松。

世兰走的时候，是决绝的、惨烈的，可她的这种决绝惨烈，是无悔的。

而文鸳，满腔的恨意、满腔的懊悔；她与世兰，虽都是走了，可哪个是真得了自在呢。

敬妃轻笑，“罢了，咱们别谈这些了，说点开心的。弘曕灵犀快满月了，皇上要设宴宴请王公大臣呢。”

端妃：“现在啊，最让人高兴的便是孩子们了，守着孩子们，再不好过的日子也好过了。”

甄嬛知晓端妃心中的苦楚，宽慰道：“我的孩子便是端姐姐的孩子，我会让他们也孝敬您的。”

敬妃心里稍有些郁闷，甄嬛的孩子，岂不是也包括胧月吗？

“是啊，我也会让胧月孝敬端妃姐姐的。”敬妃讪笑着，忙说。

甄嬛但笑不语，深深地看敬妃一眼。

三人闲话许久，端妃起身，“我身上有些乏了，先回宫了，改日再来与你说话。”

甄嬛与敬妃送端妃出去，敬妃看向甄嬛，原也是要走，甄嬛立刻开口：“敬妃姐姐再坐坐吧，我有话与姐姐说。”

二人复又进殿，摒退众人。

敬妃如坐针毡，时不时瞟一眼甄嬛，生怕她说出要接胧月回去的话。

现在她又有了两个孩子，若说想让两个孩子跟姐姐在一块儿，岂不也是正理吗。

甄嬛抿一口茶，望向惶惶自恐的敬妃。

“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我今日也是要给姐姐吃一颗定心丸。我如今已有了弘曕灵犀，若他们二人与他们的姐姐多亲近，自然是好的。可若再多一个孩子，恐怕我会自顾不暇。且胧月视姐姐为生母，我便请求姐姐，代我抚育胧月，直至她出嫁。”

敬妃愣住，诧异地看着甄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你…你…”

甄嬛笑语：“我封妃回宫，如今又一朝得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姐姐帮我抚养胧月，便是帮我保全这三个孩子。”

敬妃喜不自胜，一时间红了眼眶，连连点头，“妹妹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抚育胧月，她也永远都是弘曕灵犀的姐姐，日后三个孩子时常同在一处才好。”

甄嬛握住敬妃的手，敬妃也回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出，敬妃比平时都更有力量，更感激她。

她失去了亲自抚养胧月的机会，却得到了永远的姐妹。

若说得，也得着了，若说亏，也算是亏了。

晚上，皇帝来永寿宫。

甄嬛怀里抱着弘曕，皇帝怀里抱着灵犀。

甄嬛假意嗔怪：“嬛嬛有孕时，四郎时常感慨，说膝下皇子太少，若嬛嬛能生下皇子该是何等美事。如今有了弘曕，四郎反倒日日抱着灵犀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