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树枝拍打着窗棂,沙沙的响声回荡,极悠,极长。
孟静娴一个人躺在榻上,冰冰冷冷、空空荡荡。
他们已经成婚十来日,昨夜,果郡王终于踏足她的寝阁,与她圆房。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中仍然没有温情。圆房,不过是给予她尊重,也给予她背后的沛国公府尊重。
孟静娴都是知道的,但她只能把满腔的酸楚全都咽下。
一开始就知道得不到爱,便也只能尽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
一夜过去,果郡王又是宿于书房。
孟静娴给王爷请安。
帘影轻扬间,孟静娴缓缓步入书房,手上拿着食盒。
果郡王静娴来了,坐吧。
果郡王淡淡一笑,语气客套得过于平常,没有半点温情。
孟静娴王爷想是还没用早膳,妾身做了几样小菜,配上新蒸的包子,王爷用一些吧。
孟静娴打开食盒,一样一样拿出来,每样都做得极有食欲。
摆好菜品,孟静娴又殷勤地为果郡王拿碗筷。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果郡王心里一动。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小姐,竟做得来这样的事。
果郡王多谢,咱们一起用一些吧。
孟静娴是。
孟静娴与果郡王一同坐下。
孟静娴王爷,尝一尝这道玉笋蕨菜。
果郡王尝一口,心中更是惊异。孟静娴的手艺实在不像初学之人做的,倒像是做惯了的。
果郡王静娴的手艺不错,很是清爽可口,你也多吃些。
孟静娴多谢王爷关怀。
孟静娴笑笑,舀一口鸡汤喝下。
用完早膳,果郡王照例进宫给皇帝请安,皇帝得了一幅好画,邀他过去点评。
这一日,两人再无交谈。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如同两个陌生人。
晚间,果郡王又在书房歇下,仍旧没有来嘉春轩。
崔嬷嬷福晋,王爷不来,您也可以去看他呀。这夫妻两个人,总不能始终让一个人主动。时间久了,都会累的。
孟静娴专心刺绣,闻言轻叹。一缕叹息隐入绣面上的百花从中。
孟静娴他大约不想看见我吧,我又何必讨这个嫌呢。
崔嬷嬷王爷想不想看见福晋,福晋都是王爷的正妻。妻子去见夫君,是应当应分的。
孟静娴抬眼望望崔嬷嬷,心里微动,神色略显拘谨。
片刻的迟疑后,她终于放下手里的绣样,端起茶店去书房。
阿晋守在门外,见孟静娴过来,行了一礼。
阿晋福晋来了,王爷在里头呢。
孟静娴丝毫不端架子,回以礼貌的微笑,端着食盒进去。
书房内烛火熹微,果郡王伏在案上沉睡,手边放着未看完的诗集。
孟静娴脚步滞住,远远地看着。
这个男子永远是长松玉立,连入睡时的容颜,都是这般的完美无瑕。
可惜,他的心不属于自己。
孟静娴轻轻放下食盒,蹑手蹑脚地过去,拿一件披风披在果郡王身上。
轻微的摩擦间,一枚襟缨从果郡王怀中掉出来。
孟静娴看见,心下好奇,便拾起来看。
打开襟缨上的盘扣,几片杜若花瓣簌簌而落,随之被取出的,是一枚小像?
孟静娴心里疑惑:
孟静娴这小像上的女子是谁?看着很是眼熟。
她极力搜寻脑中的回忆,如拨开层层迷雾,终于想起一个女子。
她与果郡王成亲后入宫拜见皇帝和太后,曾在御花园见到过一位莞嫔娘娘。
她的容貌,正与这小像上的女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