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榻上坐下,“襄嫔和温宜原本在养心殿,温宜说想你了,想来景仁宫请安,朕便同来了,正好看见剪秋来唤襄嫔,为的便是这恶妇做的好事吧?”
还不等皇后说话,齐妃匆忙爬过去,抓住皇帝的龙袍,为自己申辩。
“皇上,臣妾本来是无心的,是襄嫔一直挑唆,臣妾这才动了心思啊!”
曹琴默急忙跪下,“皇上,齐妃娘娘这话臣妾实在听不懂,臣妾从未挑唆过娘娘什么,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默然不语,皇后少不得假情假意说一句:“齐妃,这样的话可不是平白说出来的,你可有人证?”
齐妃眼里刚刚显露的希望又瞬间消没,她低头想了片刻,那日晚间翠果在小厨房煮汤,别的奴才也未随侍在侧,实在没有什么人证。
齐妃左右张望,神色有些慌乱,突然注意到曹琴默身边的温宜,一把将她扯到皇帝跟前。
“温宜,你是小孩子,你不会说谎,你说,你额娘都跟齐娘娘说了什么?”
温宜看看发了疯一样的齐妃,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帝嫌恶地瞪齐妃一眼,“别逼孩子。”
“温宜不哭,温宜乖”,曹琴默急忙过来哄,“额娘与齐娘娘说了什么,温宜可还记得吗?”
温宜抽泣着望一望皇帝,又望一望齐妃。
“额娘说,吉娘娘得宠,有福气,若是生下皇子,皇阿玛一定很高兴。别的,别的什么也没说。”
“什么?”齐妃震惊地看向温宜,眼神可怕得似要将这小小的孩儿生吞活剥。
皇帝声音沉定,“齐妃,你还有什么说的?”
齐妃彻底傻眼,颓唐地坐在地上,手却还不自禁地往前伸,企图可以抓住皇帝。
“皇上,臣妾是一时糊涂,臣妾都是为了三阿哥啊…”
皇后也在一旁假惺惺,“皇上,虽说齐妃做错了事,但她的为母之心,真的挑不出错处,还请皇上从轻发落吧。”
曹琴默抱着温宜冷眼看着,她太知道皇后的心思,从轻发落便是一定要发落,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齐妃她都留不得了。
皇帝闭目叹息一声:“为母之心并非作恶之心,这世上想保自己儿子的母亲多了去,未必人人都会像她一样作恶!”
皇后:“皇上,还请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吧。”
齐妃还不死心,紧紧扯着皇帝的袍角,泪眼迷蒙地看着他,“皇上,三阿哥不能没有亲生额娘啊,求您了…皇上…”
皇帝冷冷地拨开齐妃的手,朝殿外唤一声:“苏培盛。”
苏培盛进来:“皇上,您请吩咐。”
皇帝看着齐妃,看着她日渐苍老的面孔,想起她初入王府之时,初为人母之时。
那时的她是单纯的,现在的她也是单纯的,只是她的单纯不适合深宫,终会被人利用。
“传旨,齐妃贪心不足,竟欲使吉常在不孕,因未造成恶果,故从轻发落。着降齐妃为贵人,幽居交芦馆。”
齐妃闭目,一长串眼泪流出来。
终是有这一日,终是到了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