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告发

曹贵人伏地叩拜，“皇上，臣妾知道华妃娘娘对臣妾有提携之恩，可臣妾也实在不愿昧了良心。许多事，臣妾一早就知道，今日便向皇上与皇后娘娘言明。”

皇帝面庞僵硬，默然不语，曹贵人即将要说的事心中已知一二。

曹贵人沉静的面容下，掩藏着极大的畅快之感，多年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此刻终于能有个了结了。

她的声音冷硬，似冬日屋檐下结的一层冰棱，在艳阳熏暖之中颓然掉落，有破碎之感。

“当年在圆明园时，淳贵人无意中撞见华妃借着年大将军与前朝官员私相授受，被华妃发觉了，便…便指使周宁海将淳贵人溺毙荷花池中。当时臣妾撞见了这一幕，华妃怕臣妾告发出去，便拿臣妾母家和温宜相要挟，臣妾…臣妾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说罢，曹贵人伏在地上哀声痛哭，在旁人看来，是真心为当年戳破秘密却隐忍不发之事痛悔。

皇帝的面色愈发乌黑，暖阳携带着一层厚厚的云，照进殿内时又不免蒙上了一层阴翳。

“还有一事，华妃不久前赐予温宜和胧月两匹布料，臣妾与莞嫔细赏时，发现里面藏了数十根银针。年大将军正得意，华妃又在后宫只手遮天惯了，臣妾与莞嫔虽然留下罪证，却也只能隐忍不言。”

听到事涉甄嬛，皇帝微微抬头，眼里带着冷刺的光芒，淡薄的面容下隐有怒意。

皇后乖觉，问道：“皇上，可要传莞嫔过来？”

皇帝略略颔首，苏培盛拱手退下。

苏培盛刚出殿门，却见华妃像一头发了狂的小兽，直直冲进殿内，全然不顾皇帝与皇后在旁，上前扇了曹贵人一掌。

“贱人！你竟敢空口白牙污蔑本宫！枉本宫一直信任你、倚重你！”

这阵势来得突然，皇帝亦不觉睁圆了眼睛，他却并无怒气，眼里全是惊愕。

大概皇帝从未见过华妃这副样子，觉得不可思议罢了。虽然华妃在后宫的做派，皇帝心知肚明，可他到底未亲眼见过，所以只愿相信她对着自己小鸟依人的样子。

“华妃，你胆敢擅闯养心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皇后大声呵斥道。

苏培盛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皇后注意到，冷声吩咐：“你去请莞嫔过来。”

华妃这一掌打得极狠，曹贵人钗环凌乱，嘴边流下一丝猩红的血迹。

方才华妃在殿外听见曹贵人说出当年害死淳贵人之事，本有些心虚，不敢作出反应。待听到曹贵人说她陷害温宜与胧月，她立时忍不住了，自己做过的事自己认，没做过的却也不能白白被人做文章。

纵使养心殿闹成一团，皇帝还是不发一言。华妃转首间瞥见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致，眸底幽深之下，全是探询与不解。

华妃双腿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完了…这下全完了，皇帝不会再宠爱她了…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待她了。

不多时，甄嬛随苏培盛进来，身后跟着槿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