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许久未说话,只低着头盯着案上的奏折,看似是发呆,实际他的眼神中有极深的凛冽之气。
甄嬛走后,皇帝把苏培盛叫了进来,“老十七可在宫里?”
苏培盛答:“果郡王最近常带福晋入宫,现下正在凝晖堂呢。”
皇帝扬一扬珠串,苏培盛立刻会意,去叫了果郡王来。
“老十七,朕要你暗中留意敦亲王与年羹尧,看他二人平日有没有书信上的往来。”
果郡王拱手道:“是,臣弟遵旨。”
皇帝眼中的寒意渐渐退去,看向果郡王,笑道:“朕最近得了一幅崔白的《双喜图》,改日叫人送到你那儿去。”
果郡王谢道,“臣弟谢皇兄抬爱,只是”,他顿一顿,脸上不自觉漾起一抹笑,“皇兄若是得了黄公望的画作,能不能赏给臣弟?”
皇帝奇道:“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崔白的画么?怎么如今要向朕讨要黄公望的了。”
果郡王添了几分羞赧之意,“是静娴喜欢,她最喜欢的《富春山居图》是轻易不可得,若有别的画也是好的。”
皇帝脸上的笑意深了几许,打趣果郡王道:“你当日还求朕不要给你们赐婚,如今倒是越发爱护起来了。”
果郡王低下头,不好意思说什么。
皇帝看着他这样子甚是欣慰,“你从小性子野,如今有福晋管你是好事,也好让你收收心。”
果郡王语气温和,“臣弟从前是无拘无束惯了,以为成了亲会拘着自己。静娴通晓诗书,平日也喜欢在花花草草.上用心,臣弟觉得与静娴这样的人成婚,反倒比从前更轻松自在。”
皇帝看着果郡王,堆了满脸的笑意,“你如今帮朕留意敦亲王与年羹尧,少不了要时常入宫,一来一回的也是折腾,便与福晋留居宫中吧。”
自从敦亲王为生母请封,皇帝就已存了除他的心思,年羹尧也不像从前那样得皇帝重视,华妃在后宫的地位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一日,皇帝来寿康宫请安。
太后语重心长地劝皇帝:“皇帝啊,你的嫔妃本就人少,你又刻意疏远着华妃,这宫里是该多些可心的人伺候啊。”
“莞嫔不错,平日有她伴儿子左右,儿子也不觉苦闷。”
太后微微颔首,“莞嫔是不错,又与你有了孩子,可是你的宠妃不应只有她一人。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你若宠爱她无度,只会让后宫的人将她视为如华妃一般的存在。”
皇帝看向太后,脸上似有笑意,“那皇额娘的意思是让朕多纳嫔妃充实后宫吗?
“如今敦亲王与年羹尧势强,朝政之事多有烦心之处,若广选嫔妃,容易让前朝后宫都不平。哀家的意思是想让你别只盯着莞嫔一人,宫里那些知性知礼、安分守己的嫔妃,如敬妃、惠贵人等人,你也该多关心关心。”
眉庄自假孕之事后一直对皇帝态度冷淡,皇帝起初有意弥补,后来见她实在冷淡,也不愿再去见她了。”
皇帝想了想,道:“敬妃还好,只是惠贵人实在不愿与儿子亲近,儿子也不好强迫她。”
太后道:“惠贵人也许是解不开心结,但哀家自会劝她,你若得空,也多去看看她,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