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神

地狱啊……

地狱。

暮依容突然想起来，墨离的前世——墨玄似乎做过什么惊天大事，但是当时逸枫无论如何也不让他知道。后来，两人都将这件事情淡忘了，自己虽然记忆恢复，但是除了知道墨玄做的事比自己想象中的狠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再联想到墨玄眼中的戾气，一阵恐惧的寒冷涌上心头。

墨玄到底做了什么？

三人——啊不，一只诈尸一只狗和一个鬼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暮依容又听见墨玄开口了。

“你以为你有多喜欢枫？你为他做过什么吗？”

“当然有……你有？”

“当然”

“唔？”暮依容立马竖起了耳朵。这墨玄怕不是和自己心灵想通吧？自己想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

来吧，让我听听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暮依容凝视着墨玄抬眸，看着他缓缓开口，说出让他震惊的话来:

“我曾为枫，夙夜修炼，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最强。为他，我登基加冕；为他，我屠尽四方；为他，我甘愿背负千古骂名”

“他是我活着的理由，对我而言，是神”

“……”

是神？

是活着的理由？

这就是墨玄，对自己的看法吗？那墨离……

暮依容回眸看向墨离，久久凝视那异色的双眸，透亮的让人心醉。

他曾经屠尽四方，背负千古骂名？他上一世究竟干了什么？

原本还对此十分好奇的暮依容瞬间开始恐惧，甚至不敢再去听。他现在很害怕，害怕听到墨离上一世所干过的事。

“本座，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任帝王，桀芜帝君！”

“什么！”

相对于墨离的淡定，暮依容感觉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差点就惊的飞起来了。

桀芜帝君？没听错吧？！

在确认了自己耳朵没有任何问题后，一股让人颤栗的寒气油然而生。

若他是桀芜帝君，那么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将罪孽深重。

曾经创造了尸山和血池的人物，手上沾满了鲜血，在位十年屠尽苍生，无人能敌。

“若是为他，我心甘成魔。无论是怨恨，敌视，还是千古骂名，我一并接受”

墨玄的声音再次响起，暮依容听的一愣一愣的，脸上缓缓滑下几行泪水，从下巴低落，在空中就飘散了。

“麟远……麟远”暮依容缓缓蹲下，揉了揉潮湿的眼眶，心中的惊涛骇浪难以平复，嘴里不断的喃喃着墨离的名字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小玄”。

怎么可能呢，桀芜帝君居然是墨离……

“怎么可能呢”暮依容轻生道。

“怎么可能呢……”

“就是这样的”

脑海中，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分不清是逸枫说的，还是自己想的。

雨谷中美丽动人的凝血枫尽是桀芜帝君为一人所栽，而骇人听闻的尸山血海也是他为那人所做。或许他梦想过在枫叶之下于那人并排而坐，可能在犯下过错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有一人会突然站出，呵斥一声或者在他的脑袋上弹个脑瓜崩。

所以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人愿意无偿的为你担下一切，而不让你知道。而最悲哀的事情，便是你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一时间，暮依容仿佛聋了一般，什么也听不到。墨离和墨玄仍然在说话，但是他除了可以透过渐渐模糊的视线看见他们蠕动的嘴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无法想象，桀芜帝君居然是墨玄。

也怪不得逸枫先前不要让自己去知道了。相比当初，他接受这件事就用了很长时间吧？

但是，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屠尽这么多人？

虽然桀芜帝君背负着千古骂名，但是暮依容还是相信他是有理性的。按照他目前有的记忆，墨玄称帝时自己还没有投胎呢，也就是说那时候自己是“死的”。一个死人，连魂魄都找不到的人，就算屠尽天下生灵，也不能让他活过来啊。

那为什么他还要一错再错，尤其是后五年，要犯下如此罪行呢？

想了一阵，暮依容发觉光靠自己绞尽脑汁的在这里想是想不出什么都。想要得到答案就得听墨玄讲，说不定阴差阳错的就凑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呢？

于是暮依容抹了抹微微泛红的眼眶，眨眨眼睛，听着墨离质疑和墨玄解释着为什么自己和墨离是一体的，听着他讲到魂魄分裂开有融合，又听着他讲到斐寒文的封印。

“斐寒文是谁？”暮依容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有些熟悉，又有些迷茫，显然墨离和他想的一样，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就是弗罗”墨玄回答。

“哦，原来是……等等，什么？”

对哦，之前逸枫也说过，弗罗封印过自己的记忆，自己也渐渐回忆起来弗罗似乎不是他的真名。原来弗罗的真名叫斐寒文？

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怕是不知道，身中百毒，同时发作有多痛苦”

墨玄的声音再次引起了暮依容的注意。

身中百毒？是指第五年的那么？

“但是”只见墨离缓缓回道“你不是活下来了吗？这怎么能叫报应？”

“嗯？”墨玄奇怪的看了墨离一眼“没有，本座可没有那种能耐没有扛过去。要知道我可是中了三大奇毒之一的赤鱼鳞！”

“不对啊，你明明统治了十年啊，怎么可能在第五年就死了？”墨离疑惑道，暮依容也皱了皱眉。

第五年他就中毒死了？不可能啊！墨离说的不错，桀芜帝君共统治了十年。虽是短暂的十年，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说实话，真正的浓墨重彩怕是得从第五年开始算。在他中毒痊愈后，变大开杀戒。在他一生中最大的罪行就是这个时候犯下的——屠城，血池，尸山……

结果他本人说他一共就统治了五年，人然后就死翘翘了？

但是墨玄没有理由撒谎啊？如果是是想隐瞒罪行，怕只有傻子才会撒这种谎。毕竟人家史料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不是你说改就改的。

而且，墨离是墨玄的下一世。虽然墨玄卡bug又“活了”过来，但是迟早要和他与逸枫一样，与墨离融合成一个人。

暮依容还是愿意相信墨玄。这么一来，这事就蹊跷了。

然而，他本来打算接着听。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无数枝条涌出，捆住了他的四肢。

“嗯？”

大片大片的鲜红涌入了他的双眸，身后仿佛有一个黑洞一样，眨眼间把他吸了进去。

在诧异之间，暮依容清楚的看见了一簇簇红色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