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17

冠礼结束，一些宾客匆匆离开，生怕惹火上身，还有一些人留了下来，似要关注后续发展。

回廊下，谢危正仰头看着天上阴云，张遮走了过来，“谢大人。”

谢危微微意外，温和点头。

“张某有一事不解，想问谢大人。”张遮盯着他的脸，观察着他的神色。

“请讲。”谢危语气温和，并无不妥。

“谢大人往日从不介入朋党之争，深受圣上信任，可今日却屡次相助燕氏，冠礼上所言更是让人生疑，下官斗胆，请谢大人解释。”

谢危挑眉看向他，“解释什么？”

“《礼记》中所言，“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要行的乃是“孝、弟、忠、顺”。少师大人方才在冠礼上，唯独没有说“为人臣”及其“忠”。这是为何？”

谢危一笑，平静地说道：“许是谢某一时慌乱，忘记说了吧。”

“大人适才大乱之下也面不改色，实在不像慌乱之状。或许，大人对燕家的维护，另有缘由？”

谢危沉默，与张遮对视片刻，而后一笑，反问他：“张大人又觉得是何缘由？”

书房内，燕牧对姜娆行了拜礼：“方才多谢殿下解围，让犬子的冠礼顺利完成。”

“侯爷不必多礼。”姜娆笑着，语气温柔，“燕世子带本宫玩了那么久，这也是本宫该做的。”

“殿下终归是帮了燕家，往后若是殿下有用得到燕家的地方，尽管吩咐。”燕牧这个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了给她抛点甜头。

姜娆勾了勾唇角，眼中不带半分笑意，“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本宫就却之不恭了。”

长廊下，姜娆望着随时要下雨的天空，眼神晦暗。

“殿下不去宴席，在这里想什么？”身后传来谢危的声音。

姜娆没有回头，轻声道：“为人臣者不忠，当杀。”

谢危面色不改，走到她身侧，似是不解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良禽择木而栖，”姜娆偏头看向他，眼中是莹莹的光，“本宫亦是一个选择，先生觉得呢？”

她将她的野心袒露在他面前，不加掩饰，似乎什么都怕。

只是她选的路太难走，也未必成功，忽然他心中不由得发笑，他又何尝不是呢，步步为营，满心算计。

他未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

两人静默地站在长廊上，并肩而立。

风雨欲来，谁又是同行人？

薛远带着兴武卫风尘仆仆匆匆赶来，举起圣旨，扬声道：“圣旨己加盖！来人!将勇毅侯燕牧、世子燕临拿下！”

“敢问国公一句，通州军营之事，如何了？”燕牧开口问道。

薛远眼神一沉，冷冷一笑：“无论军营如何，燕家抗旨动手众人皆睹，本公依律办事，也该将尔等带走查办！”

燕牧毫不意外，朗声回答：“国公为这欲加之罪，已做到如此地步，又岂容我拒绝。燕临，便随父亲走一趟，且看看薛国公能查到什么！”

“是！”

有两名兴武卫拿着枷锁上前，旁边不远处立着的张遮眉头轻轻一皱，又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刑不上大夫。”

薛远怒火上窜，但又瞧见姜娆那疯子的眼神，也只能将气都撒到那两名兴武卫身上，大骂道：“没听见吗？！刑不上大夫，这老匹夫带走就是！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那两名兴武卫莫名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只好将枷锁撤了。

薛远里子面子尽失，已是片刻都不想停留。

燕牧举起酒杯，向众人敬酒，众宾客纷纷举杯。

“今日一别，不知来日何夕，诸宾保重！”

燕临也举杯，“今日诸位大人、故友危难前来，不异雪中送炭，此情，燕回永记于心！”

“恭送侯爷！恭送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