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和相柳从房间出来时,他们刚进歌舞坊遇到的那个小奴看到他们,眼神敬佩又怪异,不过一瞬间,他的神色变得茫然,嘀咕了一句,又去忙别的了。
唐棠收回手,松了口气,让他们忘记这件事,总不至于太尴尬了。
她摸了摸鼻尖,觑了一眼身旁的相柳,问道:“去哪?”
“都可以。”相柳低垂着眸子,衣襟下藏着他们这几天欢爱的暧昧痕迹。
事情发展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回到住处后,唐棠把事情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关键。
晚饭时,相柳安静的出奇,唐棠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相柳放下碗筷,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要不要嫁给我?”她问道。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咦,你怎么现在答应了?之前不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吗?”唐棠凑近他,一脸的戏谑,“你是不是发现我的好了?”
“你很好,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相柳低垂着脑袋,情绪有些低落。
唐棠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道:“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不管以前你是怎样的人,我都喜欢你。而且你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也不是很了解我,所以我们现在开始,好好的了解彼此,好不好?”
相柳注视着她的眸子,点了点头。
防风邶,北域防风氏族长之次子。其母出身微贱,幼时常遭欺凌,年少染卢雉恶习,身负巨债,无力偿还,遂远遁极北之地,四十五年未有音讯。父兄族人皆以其身死,不料防风邶携冰晶数千还家,得家族器重。彼时,其母卧病多载,防风邶殷勤照顾,数年如一日,从无懈怠。母含笑而逝,族人无不感佩,常赞邶至孝……
“真的防风邶死在极北之地了,你为什么选择他?”唐棠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我。”
当年风雪连天,防风邶满面冰霜地躺在雪地中,奄奄一息。
一身白衣的相柳在风雪中慢步而行,神态淡然,犹如走在和风细雨的江南。
他经过防风邶身边时,没有多看一眼,防风邶却拼尽全力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已经脉寸断,我救不了你。”相柳冷淡地说道。
防风邶脸色苍白,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我知道,求你……求你帮我个忙。”
“我从不做没有报酬的事,想要我帮你,你拿什么来跟我交换?”
“我把一身的灵血和灵力都给你,只求你……帮我照顾母亲,让她余生安稳。”
防风邶没有等来相柳的回答,眼中的希冀渐渐消散。
“好,如你所愿。”
“谢……谢。”
后来,相柳代替防风邶,成为了防风邶,在母亲榻前服侍她,给瘫痪的母亲梳头,为她按摩腿脚,温柔细致,毫不嫌弃,直到母亲逝世。
“这场交易是我占了便宜。”相柳说,“我从蛋里孵化,自睁开眼睛就没见过父母。因为防风邶,我有了一个母亲。她虽然病弱,但拳拳爱子之心让我知道了母子之情。”
唐棠温柔一笑,“其实我觉得他选择你的时候,你也选择了他,不然你也不会答应他。”
相柳愣了一下,或许他当初答应防风邶,也是选择了他。
他轻笑一声,像是释然,无论是相柳,还是防风邶,都是真实的他,不必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