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荣军营地守卫严密,站岗的士兵目不斜视,站得笔直。
相柳领着唐棠走到自己的木屋前,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窄榻,榻前铺着兽皮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个粗陋的木箱。
兽皮毯子上摆着两个木案,一个放了些文牍,一个放了一套简易的煮茶器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之物。
唐棠坐到木案旁,随手拿起文牍看着,上面记录的都是军营里的一些事。
“相柳,”她支着下巴看向他,“我记得之前我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些可以换钱的金银珠宝什么的,怎么日子还过得这么清苦啊?”
相柳冷冷地盯着她,不语。
她也没觉得怎样,自顾自地说道:“我发现你是存不住钱啊。”
“你有钱就行。”相柳忽然开口道。
唐棠一愣,微微睁大眼睛,“你想让我养你啊?”
相柳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伸手向她要毒药。
她扔了一个药瓶给他,相柳拿出一枚药丸服下,和衣躺在榻上,闭目运功吸收药效。
唐棠撇了撇嘴,“我睡哪啊?”
“你说呢?”相柳把唯一的兽皮毯子往她头上一扔,将她整个人直接罩住了。
唐棠抱着兽皮毯子爬上床榻,相柳始料未及,运功的时候岔气了一瞬,“下去。”
“我不,我就要睡在这。”她说着,将兽皮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放心好了,我不对你做什么。”
“……”相柳哑然,难道不该是她担心他对她做什么吗?
看到她很快就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他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晨光从窗户照进木屋。
裹着毯子的唐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身侧没有人,她嘟囔了一句,缓了一会儿,坐起了身。
外面传来士兵的呼喝声,她走出去,循声望向校场。
戴着银色面具、一袭白衣的相柳手持银枪,站在校场前方,正领着士兵晨练。
士兵们列成矩阵,手持长枪,随着一声声口令,整齐划一地练习。
“进攻!”
“防守!”
“立定!”
相柳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动作,领着所有士兵一遍遍重复练习枯燥的动作,时而一丝不苟地示范,时而严格检查士兵的动作。
唐棠不由得想起在那个世界,自己与天兵对练、排兵布阵的时候。
相柳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她浅浅一笑,他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士兵们操练。
训练完士兵,相柳回到屋中还没休息一会儿,就有一个士兵来禀报,“军师,又有两个士兵死了。”
相柳脸色一沉,立即站起,快步走出屋子。
山坡上,两具尸体摆放在柴堆中。士兵们神色肃穆地站在柴堆周围。
相柳走过来,士兵们沉默地让开道路。
唐棠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地看着。
一个士兵端着酒碗,另一个士兵拿着酒坛,往酒碗里倒上酒。
士兵将酒呈给相柳,他接过酒碗,把酒倒在地上,敬死去的士兵,气氛庄严肃穆。
士兵接过相柳手里的空碗,退下。
一个士兵给相柳递去火把,相柳用火把点燃了柴堆。
熊熊火光中,饱经风霜的士兵面色哀戚,低沉地唱着挽歌,“春雨绵绵兮,劲草葳葳。秋霜凌凌兮,劲草靡靡。枯荣抱兮忠臣魂,永不降兮神农士……”
“此身托河山,生死不足道……千秋万岁后,荣辱谁知晓?”唐棠低声接到。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荣辱谁知晓……”士兵们还在唱歌,苍凉哀伤的歌声隐隐传来。
相柳站在夕阳中的山崖边,山风凛冽,相柳的白衣白发被风吹得飞扬。
唐棠站在一旁,不曾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酒感谢小可耐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