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她是他的软肋

也不知道是心里想通了，还是何九华一番刺激的话起到了作用，张云雷煞白的脸孔在上午绚烂的阳光照射下越发的凌厉冷峻。

捏了下发胀抽痛的太阳穴，阴鸷地掀动薄唇，“不可能！我的女人，怎可能拱手相让给秦霄贤？”

“那不就结了。”

何九华感觉这么几天功夫，因为方宝儿和秦欢歌被绑架之事，他也跟着心苍老了不少，望着眼前站成一尊雕塑的男人，发出沉厚的叹息声。

“云雷，我常年在部队里面和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儿混，不懂你们之间的情呀爱的，但这么些年冷眼旁观你和方晓染的感情，纠纠缠缠，十年之久。人生短短三万天，还能有几个十年能够浪费掉？

既然你已经对方晓染生出了爱，那就回去，把你没有找到方宝儿的事情如实告诉她，她爱你，自然不会责怪于你。

毕竟，你只是个人，不是无所不能的天神，真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更何况，方宝儿是你亲生女儿，你心里肯定比谁都希望能尽快找到她。”

“方宝儿是你亲生女儿”几个字，深深地震动了张云雷，略有了不到三四秒的沉默，男人从何九华手里接过香烟，点上火后，狠吸了几大口，缭绕的烟雾里，摒弃了刚才那股躁闷感，一双狭长的眼眸，逐渐恢复了清明锋锐。

这偏僻的小镇，除了本地土著居民，就是一些爱好自驾游的旅游人士，能有几辆壕车随行，并驾驶白色宾利的人，目标人物惟有秦景逸一人。

霍然想通了这个关键，张云雷危险地，轻勾了下削薄的冷唇，转身目无表情对何九华开腔说道，“你的话最近有点多，既然欲求不满，就赶紧去部队找你的女人泻火，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随时可以回桐城。”

“云雷，我和她是纯洁的军人友谊，你能不能别想歪了？”

成熟男人的黄腔张口即来，把还保持了人生第一次的何九华给臊得脸红脖子粗。

幸亏小麦色的深色皮肤，给他遮盖了不少尴尬。

张云雷没说话，慢条斯理跨进了车厢内，发动引擎调转车头赶往方晓染居住的临时简陋基地。

而此时，方晓染手里握着一个盒子，正在怔怔地发呆。

这是刚不久秦威派人送来的，说只要她看见了就能明白什么意思。

但她盯着盒子里一截好似小手指头的东西，看了老半天，也不明白秦景逸的意图。

“秦景逸的助理刚派人送来的，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张云雷闻言，缓步走向方晓染，眸光留意到她正在静静看着的东西，伸手进去取了出来，眯眼仔细瞧了瞧，是面粉做成的，做得很细致逼真，就好像是小孩子的手指头。

脑海里回荡起秦景逸把秦欢歌带走后撂下的狠话，他的脸色当即变了，高大的身躯绷得死紧，寒凉的俊脸闪过嗜血的表情，“我明白了，他想要对宝儿动手。”

“你的意思，宝儿在他手里？”

方晓染身体一震，盯着面粉做成的手指头半晌，猛然冲上去扑住张云雷，惊慌失色地大叫，“为什么？宝儿只是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还患了重症，秦景逸为什么要丧心病狂砍掉宝儿的手指？”

张云雷敛下眉眼，眸底迸出冰冷的讥诮，“他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

“为什么要对付你？张云雷，你到底做了什么，需要秦景逸拿我的宝儿发泄愤恨？”

方晓染咬着牙齿，一脸的埋怨和焦躁。

她看着他，嗓音空洞得剩不了一丝感情，“我不管你们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张云雷，我只要宝儿平安无事，也只要欢歌平安无事。如果……如果她们两个出了任何意外，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如果不是张云雷招惹上了方嫣容那个偏执的疯子，她的宝儿此刻应该还在游乐园开开心心的玩耍，又何曾要遭遇辗转流离的苦楚？

从前他怎么伤害她都没有关系，方晓染都可以做到淡定，做到再疼也能放得下。

可是这一次，事关宝贝女儿的安危，她一向把宝儿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从宝儿甫一生下来，悉心照料呵护，不曾让宝儿磕碰到一下，这性命攸关的大事，叫她如何能淡定下来？

方晓染慢慢地抬起莹莹眸子，喑哑轻笑，“张云雷，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宝儿得了白血病，而你的骨髓根本跟她不匹配，那个晚上，我根本不可能在床上缠着你不放！”

“缠着你，是希望能顺利怀上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救治宝儿。医生说了，这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还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我都不会选择回桐城再与你产生纠葛。”

她苍白脸庞挂着的凄凉哀笑，她字字如刀刃般残忍的话语，让张云雷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心底仿若被千千万万颗子弹射中，剜心的痛，痛彻入骨。

原来，当他开始在乎她的时候，便有了软肋，她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能化为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刺得他血流如注。

男人隐藏内心的创痛，抬眼看向她，忽而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心甘情愿被你算计被你睡。”

方晓染纠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皱了皱眉，她没有再理会张云雷，转身走到床头摸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是秦欢歌打过来的，整理了一下灰败的心情，勾唇轻笑了一声，朝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欢歌，你还好吗？”

“我……还好。染染，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在秦景逸这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快告诉我，宝儿她找到了吗？”

秦欢歌的记忆，还停留在中巴车上她豁出去撕碎衣服扑向了那几个猥琐龌蹉的男人拖延时间让方宝儿逃脱的那一幕画面上。

醒来后，谁也没有告诉她宝儿的事，所以，等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她就马上给方晓染打电话询问。

方晓染站在原地，听到秦欢歌呼吸发颤，嗓音破碎沙哑，心突然就沉沉的，脸上勉强挤出的那抹笑容也消失不见，眼底流露出一丝恍惚和犹豫，“宝儿她，她现在扣在了秦景逸的手里。”

“什么？”

秦欢歌很震惊，愣怔了一会儿，情不自禁攥紧了手里的手机，表情有些发凉，“染染，我在小镇偏南的一栋医院，你过来，我把宝儿交给你，你带她回家。”

她话里萦绕的气息太过悲伤寒凉，方晓染一愣，“那你呢？”

“先不说我，等我把宝儿带出来再说，挂了。”

秦欢歌明显不愿意多说什么，利落地掐断了通话。

方晓染凝神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索性不再多想了，走到张云雷面前，把秦欢歌的话复述了一遍，完后，追问他，“你把欢歌救回来的，知道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云雷摁着眉心，想着如果把实情说出来，以方晓染的性子，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她自己的头上，便沉默了会，说，“找到秦欢歌的时候，她被打晕了昏迷不醒，至于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应该会更清楚。”

方晓染忽而就噤声了，惟有呼吸发沉，好久好久后才出声，“她在医院等我，麻烦你开车送我过去吧。”

她的态度，忽然间恢复了冰冷和客套，张云雷也没有去纠改，心底浓浓的无力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可过去的十年，谁让他是过错方呢？

看着气鼓鼓的女人，张云雷笑了出来，“行，我充当一回骑士，送你去见她。”

方晓染闻言，胸口酸涩难过百般揉杂，说不出的滋味，她没理睬他，径直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