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来心情极好,几只白鹅便哄得您老人家满面春风。”杨戬一扫阴鸷,远远的便听到自家师父正高高兴兴的逗弄几只白鹅,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愉悦畅快起来。
“徒儿今日怎得闲空来看望为师?”放下其中一只白鹅,玉鼎真人品尝完手中最后一粒果子,兀自又添了个杯子。
“师父这话说的,难道不得闲便不能来看望您老?徒儿今次可是特意前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的。”
玉鼎真人抿了口茶水,轻轻放下杯子,拾起放在石凳上的鱼竿,缓缓道:“徒儿,过来,陪为师钓会儿鱼。”又变出一套渔具,鱼竿、鱼线,没有竹篓,没有钩,更没有鱼食。
“师父这是何意?”杨戬不知玉鼎真人意欲何为,只是顺从的接过渔具:“姜师叔当年可是用这么一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渔具,吊得天下群雄甘愿赴义;如今师父难道要效法之?”
八卦扇不知何时敲向脑门,看看自己这个惯会装糊涂的徒弟呲怪道:“少给我装糊涂,天上那些家伙道你惯会阳奉阴违,耍起手段来,智计百出,师父指的什么你不会不知?我只怕你已经够不让人省心了,又收了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儿,师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你们折腾。”
噗笑出声,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师父放心,徒儿日后绝不会再以身涉险,劳您担忧,之前都是徒儿不孝,您就别一直记挂在心上。如今,沉香也沉稳了许多,刘彦昌为了婵儿也肯费心修行,我的担子也轻了不少,日后徒儿会常来陪伴师父。”
突然撒娇,一顿抱臂摇晃,让玉鼎真人措不及防,无奈叹气:“你呀,什么时候带我徒孙来让我瞅瞅。”
“再过些日子,等我把穷奇搞出来的烂摊子收拾一下,就把徒孙给您带来,你看可好?”
略垂眸望着碧落湖,思绪不禁有些飘飞,呼吸着蓬勃的气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你的眼,还能让你神神秘秘千里迢迢的来找师父报喜。”
“喏。”杨戬指了指渔具,老神在在:“愿者上钩……”
一朝重担旁落,不再需要一步一布局,杨戬似乎慢慢找回了些调皮的性子,活得反而越发像个人,而非天上日日殚精竭虑,处处提防,冷酷无情的司法天神。玉鼎真人欣慰的点头,言道:“这才有那么一点像贫道带出来的弟子的模样。”
杨戬很享受在玉泉山的生活,与树木花草、湖泊鸟兽为伴,乏了可以听听虫鸣鸟叫,困了可以天为被地为席,没有凡尘喧嚣,也无需与二圣斗智斗勇,若无牵绊,想必自己也是愿意在师父的玉泉山开辟一处洞府,与师父作伴。
随意的躺在仙山绿草之上,双眼微阖:“师父,等杨戬辞去司法天神之职,必定每日晨昏定省侍奉您老人家。”
几乎反射般,玉鼎真人嫌弃道:“诶,别,师父我可不需要你的陪伴,你呀赶紧找过个贤惠持家的好媳妇儿,贫道我更喜欢逗弄小娃儿。”
努努嘴,故作失落,顺便辞行:“那徒儿这会儿子便去给您找个徒弟媳妇儿,生一堆娃娃给您做伴。”
“去吧去吧。下次带徒孙来的时候,顺便把你媳妇儿也带上,也让师父的玉泉山喜庆喜庆。”揶揄催促着徒弟,目送走远,玉鼎真人独自往藏珍阁行去。
藏珍阁位于落水涧后方,那里竹林密布,常年雾霭沉沉,偶尔几只雨燕停留。玉鼎真人推开楼阁门扉,缓步轻移,仔细的挑选着阁中藏书。
阁中藏书众多,奇门遁甲,九宫八卦,天文地理……就连凡间仅存的孤本残本、武功秘籍,在藏珍阁中也是种类齐全,多不胜数;然而藏书最全的要数各类道门杂记,医药典籍,以及从易到难的法术、法咒、机关、阵法……
不知徒孙喜好,这倒有些让玉鼎真人犯了难,可这见面礼却不能不预先备好。
松江知府飞鸽传书至今已有三日,宫内传来消息称:朕体恤百姓疾苦,已派出数名太医随开封府众人前往松江府援助,望松江知府不惧万难,让患病百姓应治尽治,早日脱离困苦。
一颗心终于落下一半,信鸽早于众人两日到达松江,终于在第五日松江知府盼来了包拯等人。
事急从权,包拯等人来不及歇口气,便吩咐衙役差馆等,搭棚设点,该施粥的施粥,该看病的看病。
暴乱的百姓差点挑起事端,好在迎来了好消息,众百姓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但也防不住几个失了理智的打砸抢夺。
开封府四大护卫很快就制住了闹事的人,给几人上了枷。
几日不见展昭,众人甚是想念,也不知此一行,他是否已经取回三宝?
病患众多,一时间几个太医连同公孙先生都有些错不开手,无奈之下,只好把轻重患分开管理,一边开药一边诊视。
……
白玉堂用了八日才堪堪寻找完大半个陷空岛,此时也不由得急躁起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穷奇不做好事,可苦煞他了,一边要腾出时间照顾展昭衣食,一边要忙着找寻判官笔。
回到琳琅阁,白玉堂不禁泄气,朝着展昭大吐苦水:“臭猫你这一伤倒舒坦了,可怜你白爷爷白日里要伺候你吃喝,夜里要伺候你洗漱,好不容易腾出手来还要寻找那劳什子的判官笔,五爷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醉仙楼喝喝美酒,听歌赏曲,岂不自在?”
展昭面色微微泛红:“白五爷这厢辛苦了,等展某身子利索,一定道谢。”
白玉堂摆摆手,大义凛然道:“如此小事,何足挂齿,但酒不能不喝,你如果非要道谢,那就拿酒来吧,痛饮它三百杯,就这么说定了,有空必须要再同我比试一回,我就不计较了。”
摇头苦笑,这是怎么也躲不过,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五爷大量,展某必定提上好酒前来道谢,交浅言深,展某懂的。”
“那这比试之事可就定了,到时白爷找你,你可别再推脱。”
“下回再说吧。”不待白玉堂炮语连珠般揪着自己的话语不放,反而问道:“连续多日,白兄可有找到判官笔?”
不问还好,这刚问出口,白玉堂便有按奈不住性子,跳起来就道:“寻到我还找你大吐苦水?也不知那杨戬干嘛非要我去寻找那笔,他自己随便施展法决,找笔还不是信手拈来,真真苦煞我也。”
“白兄不可冲撞神明。”展昭赶忙提醒,又劝解:“你就多耐着点性子吧,师父曾与我言,他有方法救治百姓,就再忍耐些时日也无妨不是?”
“啊,原来他是你师父,怪不得他要我去找笔而不是让你去,他这是心疼徒弟,作为神仙,好生偏心。”